大雪在晚上覆蓋四周,我們和德軍周旋了近一個月,期間未發一槍一彈。他們感覺和我們正麵交鋒不值得,就想困死我們。德國前方吃緊,而我們區區十人不值得讓德軍興師動眾,最後隻留守一小股部隊,其他全部調往前線。我們麵臨的問題不是敵人數量的多少,而是怎麼才能從這裏出去,突圍沒有方向,反擊也沒力量,多呆一分鍾就有一分鍾的危險。
四周靜得嚇人,血清走在隊伍最前麵。之所以叫他血清,是因為他在一次野外突擊時,受傷滾下山崖,醒來的時候發現是個蛇窩,被毒蛇咬的遍體鱗傷,居然沒死,隻是渾身浮腫,大家以為是日軍派來的奸細,一打聽才能明白是血清。到現在我也沒弄明白他為什麼沒死,就連他本人都不清楚,可能從小吃一支箭的原因吧。
我們踩著血清的腳印在雪地裏艱難地行走,四周白茫茫一片,能見度很高。血清停下腳步,右手做了個停止的動作。所有人各就各位,舉槍警惕地看著四周。血清轉過臉來,嬉皮笑臉地看著像蓄勢待發的炸彈的我們。
“緊張啥子喲?又不是炸彈。”
“你想把大家搞死啊?”胖子說。
“我也是為大家好啊,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
“緩解你大爺。”胖子開口罵道。
“行了,走吧。”血清嘿嘿兩聲轉身前進。
“哢。”
清脆的聲音從腳下傳來,血清定在那裏紋絲不動,所有人停止前進。
“媽啊,我踩到雷了。”
“都別動,所有人踩著自己的腳印退回去。”胖子大聲對我們喊著。
胖子蹲在血清腳下,小心翼翼扒開積雪。
“你們快走,別管我。”
“兄弟,別緊張,站穩了。”胖子給血清點了根煙。
“這是德軍的反步兵雷,極其靈敏,隻有稍一抬腳,就交代了。”胖子擺手示意我們隱蔽。
“以前一個兄弟,就是被這家夥炸沒的,就在離我不到三米的地方,血肉濺了我一臉,在戰場上我七拚八湊才把他拚一塊,我不想看著你死。”胖子抽出軍刺,穿過鞋底雙手壓住地雷。
“從那以後,我就研究這種雷,這可是個好家夥啊。”
“你能解?”
“這種雷一次成型,全封閉式彈簧引信,唯一的辦法就是一直按下去。”
“胖子,你走吧,不值得。”
“我**不知道什麼是值得,活著就是值得,慢慢把腳往外抽,慢慢的。”
“你怎麼辦?”
“我有辦法。”胖子像一尊雕像蹲在那裏,雙眼直直看著手下的地雷。
“去砍棵樹過來。”我們去砍樹,留下血清和胖子。
“別過來,離我遠點。”胖子眼睛時刻沒離開過手下的地雷,血清呆呆地立在那裏。
“**的怎麼砍啊,連個刀都沒有。”猴子罵道。
“實在不行,用手雷轟。”
“不行,胖子是要個平麵的樹幹,立起來壓在上麵,等樹倒雷爆就已經跑開了。”左輪說。
“那怎麼辦?”猴子更加著急,左輪轉身跑開,我們跟在後麵。胖子依然按著地雷,雙手凍得發紫,再這樣下去,胖子就得僵住。
“兄弟們,這是我欠大家的,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別忘了給我燒紙。”一尊會說話的雕塑如此讓我們難忘。
“你會沒事的。”連長說。
“有事沒事,我知道,大家都走吧,再不走,都走不了。”最難過的就是血清,這麼好的一個好的兄弟就要在眼前被該死的地雷炸死,當初就不應該聽胖子的。
“以後誰要是踩到地雷,自己就解決掉。”連長拍拍胖子的肩膀,就這麼一直深情地看著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