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輪,你剛才說什麼了?他們怎麼用這眼神看我,像是看猴子。”胖子問道。
“看我幹什麼?”猴子不解地問。
“這幫美國佬說要撤。”左輪說。
“他們就這兩下子,還打什麼仗啊,幹脆回去開飛機吧。”胖子說。
“人家本來就是開飛機的。”斑鳩說。
“那回去種地吧。”胖子改口道。
“種地估計都不如我們家二娃。”
“扯我幹什麼?”一直注視前方的二娃轉過來。
“要想不被敵人發現,又想進去,大家想想該怎麼辦?”連長說話了。
“你是連長,你問我們啊?”二娃說。
“偷偷進去不就得了。”胖子說道。
“隻有這樣。”連長用槍挑了挑頭盔。
“這就完了,沒了?”胖子很費解。
“這算什麼作戰計劃啊,還沒分配任務呢?”胖子問。
“你見過我們什麼時候分配過任務,就算分配了,有幾次是按照計劃來的?”斑鳩說得對,就我們幾個分配的任務根本達不到逾期的效果,這不是大規模的作戰,而是一小股算不上部隊的軍人進行的殊死拚殺。意想不到的事情隨時把我們事先定好的計劃打亂,我們打仗的唯一原則就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跑不了就拚命。
左輪傳達了連長的意思,美國佬懷疑地看看我們幾個。
“這是什麼作戰計劃?根本行不通。”傑克很不解。
“我沒時間給你解釋,太專業了,你們要是怕死就呆在這裏別動。”左輪說道。
“呆會真的偷摸不成,打起來大家自己照顧自己。”連長說道。
“什麼叫‘偷摸’啊,應該叫、叫,叫什麼來著?”胖子結巴說。
“叫‘偷襲’,不對,偷襲應該有交火,叫‘襲擊’,更不對了,叫‘占領’,不對,還沒進去哪來的占領,叫……”胖子苦思冥想。
“叫‘潛入’,看把你費勁的。”斑鳩接道。
“對、對,叫‘潛入’。”胖子嘿嘿直笑。
美國佬不了解我們為什麼如此談笑風生,更不理解我們會有這樣的反應,我們能活到今天全靠身邊那麼多死去的戰友,他們在看著我們,活著的人已沒有靈魂,一雙雙眼睛失去光澤,把我們拋在這個世界上,心如刀絞的感受會讓我們倍感孤獨,我們沒有選擇。胖子的腿再不救治就會廢掉,裹再多的衣服也抵禦不住從身體裏麵發出的寒氣。幾個月來,我們吃的是繳獲的冰冷的罐頭,沒罐頭就吃樹皮、草根、雪。我們希望有仗打,雖然會死人,但有得吃。在能把子彈凍結的環境中,我們忘記什麼是寒冷,但我們知道什麼叫做溫暖。
夜幕終於降臨,德軍的探照燈孤魂野鬼似的來回晃蕩。所有人集合在一起等待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