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軍團擴充(6)(1 / 2)

對於我們,真正的戰爭還沒有到來。

我們順著多瑙河行走,隨時可聽見遠處的槍聲。胖子的終於不用攙扶了,大家省了很多事。

“這是給你的。”血清用樹枝給他做了個拐杖。

“怎麼突然間對我這麼好?”胖子接過拐杖,在地上杵了杵。

“哪來那麼多廢話。”血清轉身走在前麵。胖子看了看手裏的拐杖笑了笑。

傑克拉著左輪跟上連長。

“我們能出去嗎?”傑克問道。

“你去問德軍吧。”

“能不能聊點別的?”左輪翻譯給傑克。

“聊什麼?”傑克問。

“你旁邊那個小兄弟怎麼不說話?”

布拉德走在隊伍裏麵,一步不落。他跟著機長傑克,看樣子死也要死在一塊。我們在叢裏深處駐紮,24小時設有哨崗依然感覺不安。胖子該換藥了,每次這個時候,胖子就像剛從煉獄裏回來,幾個人抓胳膊抓腿把他按在地上,用刀劃開傷口,把藥塞進去再縫上,等傷口剛剛愈合又得劃開。我們拚命地按著他,胖子的喉結上下蠕動著,除了喉結,沒其他可以緩解疼痛的器官。

“肉爛了可以再長出來,骨頭爛了,就得鋸掉。”猴子塞著藥說道。

“疼,就忍著吧。”我捂住他的嘴,不然喊叫聲能把狼引來。

“你把腿鋸掉吧。”含糊不清的聲音讓我痛苦不已,每次都聽到這句話,我都會躲在沒人的地方流淚。這樣下去,活人也能整死,胖子必須有正規的治療,不然這條腿遲早要鋸掉。大家都瘋了,血清天天去找胖子,見不得胖子有任何得意,猴子和小黑有事沒事地吵吵幾句,不然這一天不算完,剩下的麥子、二娃,還有一天到晚幾乎連個屁都沒有的斑鳩,連長也懶得去管。連長變了,變得不像以前那麼嚴厲了,也許因為我們在異國他鄉,也許他認為本來就應該這樣,連長心裏的陰影沒人知道。倒是左輪像個領導似的和美國佬一直談論著什麼。

中午時分,周圍靜得仿佛整個世界隻有我們。麥子蹲在單兵坑裏觀望著遠處,像是欣賞風景;左輪和美國佬又說著我們一句都聽不懂的洋文;血清一直蹲在胖子身邊,動動胖子的腿,摸摸臉,把胖子整得沒脾氣;小黑和猴子研究手裏的槍,一個罵另一個沒文化,土包子;二娃和斑鳩整理野戰包裏的零碎:手表、彈殼、彈頭、指南針、圖紙、放大鏡、卷尺,像是撿破爛的。

“疼嗎?”血清用手指按著胖子的腿問道。

“你大爺的。”胖子齜牙咧嘴地罵道。

“我問你疼不,沒讓你罵人。”血清一本正經地說。

“等老子好了,看我怎麼收拾你。”胖子操起槍砸向血清。

這幫子人在敵人布控範圍內還要瘋狂,別說美國佬搞不明白,我們都不明白。他們用這種方式排遣內心的孤獨,沒人知道還有我們的存在,那種孤獨和寂寞不隻來自環境,更多的來自心裏,那種煎熬不是每個人都能體會到得到的,甚至有時我們想衝到敵人麵前告訴他們:我是人,我還活著。處在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沒人感到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