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團大戰之前我在父母和族人的逼迫下進入燕園讀習語言,百團大戰時我從軍,戰爭還未結束時我來到這裏,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救出生死兄弟,以為我們會強大起來,但還是同樣的孤立無援,戰鬥力已完全喪失,但還是有人活下來,隻能說是僥幸,這更增加了我的痛苦。家父是一個十分嚴厲的人,我自從記事時起,祖宗的牌位就沒少跪,在學校先生打完之後,回家父親打,要是偷人家一丁點東西被父親發現那可是天大的罪過。父親會點上三炷香**香爐裏,鞠躬完之後就該輪到我上場了。我跪在祖宗牌位前,看著高大黑色牌位,“王氏堂中曆代宗親昭穆考妣之神位”的紅色大字赫然醒目,當時不理解為什麼要寫這些字,更不知道為什麼每家每戶都舉行這樣的儀式,和別人家不同的是,我們家天天能看到祖宗的牌位,它就像我們家庭裏的一員,而別人家隻有年關的時候才會把它取出來供上。
一年365天,幾乎都能看到母親認真地擦拭著牌位,好像讓它有一絲灰塵就是對祖宗最大的不敬似的。當時感覺它離我很遙遠,而我卻離它是如此的近;而現在真實的我離它很遙遠,但感覺卻如此的近,近得幾乎能聽到他們就在我身邊,直直地看著注視著我,他們的眼神能把我逼死,逼著我活下去。家父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嚴厲,母親是不是還是天天擦著祖宗的牌位,年邁的他們是否也在飽受炮火的煎熬?家父一直要求我呆在他身邊,唯獨對我參軍這件事給予很大的支持,這讓我對他的態度有根本性的改變,我以為他是一個很守舊很封建的父親,現在想想以前對他的種種偏見,總覺得愧疚。臨行前父親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好好活著,別給我丟人。而母親隻是默默地給我收拾行李,臨行前沒說一句話。時隔多年,家裏的老父老母是否安康,作為家裏麵唯一的兒子,我感到愧疚無比。
一顆子彈在手中,映著月光發出金黃色的光,用線勒著子彈**戴在脖子上。夜色依舊明亮,硝煙幾時能止。如果真能活著回去,我會在祖宗的牌位前把一生的敬重用完,感謝你們保佑我。
左輪窩在帳篷裏,不時看看手表,焦急寫在臉上,一名蘇軍打了個報告進來蹲在他跟前,並沒有說話。
“你是你們三隊長的第二個徒弟。”
“嗯,我知道,第一個叫布拉德。”
“對,該死的美國佬。”左輪無奈地笑笑,嘴裏罵道。
“最後一顆子彈把他帶走的,走得很快,沒什麼痛苦,當時就死在你們三隊長身上,要不是德軍那顆子彈卡殼,你們三隊長也走了。”
“這個我倒沒聽三隊長說過。”
“我們也是他救出來的,包括已經走的。”
“你們?”蘇軍狙擊手問道。
“對,你們三隊長軍演時候,為盡快完成演習就抄了小路,誰知竟過了多瑙河繞到森林的另一半,當時我和胖子還有死去的戰友都被關在集中營裏,被你們三隊長救出來之後又遇到傑克和布拉德。總之,很複雜也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