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話?”胖子從帳篷裏出來點燃一根煙遞給我。
“說什麼?”
“美國佬打仗也挺狠的啊。”
“你以為就你能打啊?”
“我們啥時候能回去?”
“你看,又來了。”
“我就是問問。”
“你問我?我問誰啊?”
“吉姆不是有電台嗎,我們可以發電報啊。”
“你拉倒吧,這是法國,不是台兒莊。”
“你幫不幫?你不幫我去找吉姆。”
“那你去問問。”本來一句氣話,沒想到胖子真的走進帳篷。
“你傻啊,這麼遠根本不行的。”我站在帳外大聲喊,可是胖子頭也不回轉身進去。
“完了,這家夥走火入魔了,想家想瘋了。”我在心裏氣憤著,離開上海後,我先是獨自一人去了德國,本想功成名就後報效國家,沒想半路被人追殺,後來遇到野長和左輪他們,後又碰到蘇軍,直到目前又和美軍混在一起,真是比百團大戰還要混亂。是啊,轉眼間已過去四年,在這四年了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這麼多人死在這裏,到底還要死多少人才算完啊。
“想什麼呢?”左輪走過來問。
“還能想什麼。”
“胖子呢?”
“在裏麵和吉姆談話呢。”
“就他?就會一句‘movegothankyou’還能談什麼啊?”正說話間,胖子氣衝衝走來。
“你跑什麼啊?”胖子問左輪。
“瞪什麼眼啊?來根煙。”左輪對氣呼呼的胖子說。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那幫子人死後就剩我們幾個了,死了幾回了還沒死。”左輪漫不經心地用草棒剔著牙。
“你說那幾個會不會罵我們?”胖子問。
“哼,我倒是希望他們罵,這樣我們心裏也舒服點。”左輪倒在戰壕裏眯著眼。
“你在裏麵跟吉姆合計什麼呢?神神秘秘的。”我問。
“還能有什麼,打仗唄。”
“打仗?打仗非得背著我?”胖子問。
“誰背著你了?”
“那我進去,你怎麼出來了?”
“合計完了唄,出來透透氣。”
“你就沒順便問問怎麼能和首長聯係上?”
“我說,你有完沒完?以為就你一人兒想回去啊?”
“可是……”
“別可是了,我已經讓吉姆通知美國大使館了,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我們。”
“你咋不早說。”胖子又給左輪點了根煙。
“這事還要等些日子,他們要核實我們的身份。”
“怪不得他們要我們簽字呢。”
“最好把你的軍人證件號寫上。”左輪說。
“軍人證早沒了,我就簽了個名。”
“軍隊番號寫了沒?”
“寫了,不過都是假的。”
“什麼?”左輪一下蹦起來,一口煙沒上來把他憋得滿臉通紅。
“怎麼了?”胖子也挺吃驚。
“怎麼了?你不填真的,人家拿什麼給你核實身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