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鹹福宮,馥笙還未坐下,一身大紅長袍的弄月就迎麵而來。
“……”
看著徑自拿過絮兒泡給馥笙的花茶的弄月,馥笙動了動紅唇,最終還是安靜坐下。
絮兒可不像馥笙已經習慣弄月這性子,她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弄月姐姐,你……你怎麼這般無禮?見到娘娘要先行禮——你不行禮還擅自從我手裏拿了娘娘的茶……這這,太無禮了!”
她義憤填膺,越說越激動,眉毛皺成一個“川”字,那認真而又氣憤的模樣讓馥笙有些忍俊不禁,這丫頭,實在可愛。
若是雲姑姑這時候見了,怕是要欣慰地笑了,也不知道之前是誰老是不講規矩被訓來著。
弄月喝了口花茶,唇齒間都是芬芳馥鬱的茶香,心情看上去應是不錯,對絮兒的指責一點都不介意。等絮兒說完後,弄月狹長的眼睛裏捉弄之色一閃而過,麵上露出一絲苦惱之意,單手一推,茶杯穩穩地飛到一旁的桌子之上,看得絮兒瞪著大眼睛,一臉神奇。
苦惱地看著絮兒,“那怎麼辦,以前伺候皇後娘娘,沒學過規矩,嗯?”說著好笑地看了眼坐在上方默不作聲的馥笙,眼神分明寫著“你怎麼有這麼單純好玩的侍女”。馥笙不動聲色地回了個“再怎麼也比你乖多了”的眼神。
絮兒哪知道自己麵前的這位和身後那位在無聲地用眼神交流。她聽了弄月的話,秀眉擰得更厲害了,咬著唇,大眼睛亮閃閃地看著弄月,那同情十足的眼神差點讓弄月繃不住。
“哎,看你剛剛的身手,你以前肯定是隻負責保護皇後娘娘,這些基本的宮廷禮儀沒機會學到……你也別苦惱,雲姑姑可是宮中資深教儀姑姑,我以前也毛手毛腳的,沒少挨她的罵,她可嚴厲了!”估計說了一大通有點喘,絮兒吞了下口水,繼續劈裏啪啦地說道,“要不我去同雲姑姑說聲,讓她教教你?”
馥笙已經被嘰嘰喳喳個不停的絮兒吵得有些頭疼地扶額,弄月俏臉上的苦惱也隱有龜裂之色——
“絮兒啊,說了這麼久你也渴了吧,還有你看娘娘坐了這麼久還沒喝水,你還不去泡茶嗎?”開玩笑,雲姑姑那死板的性子,讓她去學禮儀,還不如讓她去殺幾個人!
收到弄月求救的眼神,馥笙適時地咳了聲,“本宮的確有些渴了。”心裏卻是笑了,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弄月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教儀嚴厲刻板的雲姑姑,雲姑姑德高望重連她也敬上三分,於是往往弄月被雲姑姑訓得想殺人還不得不忍著。久而久之,這二人一見麵就一場無聲的硝煙彌漫。
看著成功被弄月忽悠走的絮兒急急忙忙奔出去的背影,馥笙搖頭,是不是該提醒下這丫頭,別太輕易信了他人。她身邊,不適合太單純天真的人。
“有什麼事嗎。”馥笙抬眼,麵無表情地盯著弄月身上的大紅袍,造孽的紅,卻不是大紅,這裝扮倒有幾分英氣,讓弄月整個人顯得有些雌雄莫辯了。
弄月一甩衣袍的下擺,腳尖一個旋轉,衣袂飄飄人便安然坐下。眼角勾起,造孽萬分。“沒什麼,隻是給故人送了些小禮物……”
小禮物?馥笙挑眉,涼薄的唇輕啟,“你又惹什麼事了。”心思一轉,便猜到弄月又整人去了,馥笙手指曲起,輕扣桌麵,麵上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