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燈火通明的皇宮一片富麗堂皇之色。偌大的鹹福宮無疑是今夜最惹人注目的宮殿。朱紅大門緊閉,裏麵亮堂無比,宛妃娘娘寢宮外侯著鹹福宮伺候的宮人和太監總管小宇子公公帶著的龍延宮宮人。
今夜,是自皇後高氏薨後,皇上第一次臨幸後宮妃嬪。而且,這個人還是皇上新晉的宛妃——與高氏如出一轍的美貌的女子。
此刻的寢宮內,馥笙的床上,淡紫色紗幔落下,帳內若隱若現交纏的一雙人影,偶爾傳出的男子壓抑的低吼聲和女子嬌媚的吟蛾聲,空氣裏濃鬱的情欲香氣蔓延……
守門的絮兒早就麵紅耳赤。雲姑姑卻是淡淡地笑了,陛下總算走出來了,開始寵幸妃嬪了。
明月冷清清地高掛夜空中,冷冷的清暉灑下。風吹過,抖落怒放的花朵,春末了,凋零的花婉轉落下,一地的芬芳。
直到身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承寵後香汗淋淋的馥笙才睜開眼睛,那雙清冷如月的眸子此刻像是蒙上一層灰,一眨不眨地盯著床頂的紗幔……
身下處子之身被破的痛楚提醒著她為得寵而失身的事實,身上曖昧的痕跡,讓她作嘔。惡心,真惡心……她可以用藥不走到這一步的,弄月也說不必委身——可是,她卻選擇清醒地將自己送到這個男人身下無愛承歡。
高長歌……前一世你和這個男人便是這樣相濡以沫、同榻而眠。這一世,你連他的吻都承受不了,怎麼複仇?現在,清白之身不再,你還有什麼顧忌的……忍,隻有忍。
麵無表情地側頭看了眼熟睡中的男人,雙手握成拳,殺意在眼中一閃而逝。掀開錦被,拿過輕紗罩體,長長的輕紗拖曳在地,馥笙就赤著腳輕輕走到窗前,黑如夜的長發隨著動作輕擺。
輕聲推開窗,任由涼涼的夜風撫過身上的肌膚,馥笙隻是抬頭看著明月,神情清冷漠然。
今夜注定無眠,不隻是馥笙。此時的常喜宮,寢宮內隻有雪姬的心腹珠兒和翠兒以及太監陳海。雪姬換了寢衣,坐在梳妝台前,望著鏡中沒了精致妝容後依舊姣好的容貌,把玩著一支八尾鳳釵。
“這個時辰,皇上應該睡下了吧。”珠兒幾人小心翼翼地在一旁侯著,都默契地低頭。哪知半晌了,雪姬隻是不瘟不火地說了句。
“娘娘,天色不早了,這會兒皇上準歇下了,您看,要不要早點就寢?”陳海一邊打量雪姬的臉色,一邊斟酌著說。
翠兒膽子仍小得很,自從收到皇上今夜夜宿鹹福宮的消息後,娘娘就沒說過一句話,隻是撒了一杯參茶。娘娘對皇上癡慕不已,她們可是參與了那件事的知情人,更是了解所謂的雪妃溫柔賢淑的表麵下是一顆善妒狠辣的心。翠兒在這兩個時辰中就沒抬起過頭,死死低下頭,身子隱隱顫抖。
珠兒頗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膽小懦弱的翠兒,沉著冷靜地等著雪姬的吩咐問話。
“歇下了?”雪姬一個使勁,手中的鳳釵“哢”地清脆一聲響,折成了兩段。她麵上笑著,眼中卻是湧上瘋狂之色,聲音也不由尖利,“本宮是皇上的妃子,皇上也寵幸過本宮,本宮會不知皇上什麼時辰歇下嗎?!區區一個狐媚子,本宮倒要看看,她怎麼和我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