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星笑著點點頭:“方老師您好,平安還麻煩您多費心了。”
方老師看著她,感慨道:“我聽說過愛民特校的案子,徐律師您真的特別了不起!”
徐子星搖頭:“沒有。我如果了不起,那些殘疾女性就不會遭受那些事情。”
“您千萬別這樣說,任何偉大的變革,一開始都是從微小的力量開始的!您為愛民特校那些孩子奔走的事情,在殘疾人圈裏都流傳開了!我在潞州都聽說了呢!”
徐子星尷尬笑道:“這樣嗎?”
“還有你們那個社區,潞州很多家長都知道,他們都說——如果社區真的辦起來,要舉家搬到龍城,送孩子到社區呢!”
這倒是出乎徐子星意料之外。
社區在龍城當地都沒起什麼水花,不想自閉症融合教育更為先進的潞州反而知道這個社區。
方老師說道:“我建議你們想辦法聯係上龍城當地的政協委員和人大代表,去和他們說說社區的事,說說這些孩子的事。潞州的社會融合教育之所以能發展起來,和當地政府的支持有很大關係。有政策的支持,你們才會有空間,才會有力量呀!自閉症融合教育事業,僅僅靠個人,是很難成規模的!”
徐子星精神一振,心中長期陰鬱的那塊角落,好像突然照進來一束光。
……
“太太,您寶寶多大呢?我幫您推薦適合寶寶的尺寸。”
徐子星回神,看向專櫃銷售員,還沒說話,霍昀就道:“我們孩子九個月,身材和普通寶寶差不多。”
“好的先生,我去倉庫取適合您寶寶的尺寸,您稍等。”
霍昀點點頭:“好,謝謝。”
他看向徐子星,問:“在想什麼呢?怎麼心不在焉的?”
“我在想——要怎麼找到龍城的政協委員和人大代表,又要怎麼去觸動他們。”
霍昀正要開口,徐子星忽然一個拍手:“找我小姑!她和小姑丈都在龍城一中當班主任!龍城當地的政協委員和人大代表的孩子不得上高中嗎?說不定就上的一中呢?”
話說完,也不等霍昀開口,就走出店外去打電話。
霍昀笑著搖搖頭。
他提了幾大袋子出店門,徐子星還站在一旁說電話:“明晚嗎?可以啊,我可以去。”
“霍昀在呢,讓他看著我哥,我去一下就行,您不用過來啦!”
她掛上電話,喜滋滋地看向霍昀:“我小姑丈學生的爸爸是龍城的人大代表,讓我明晚去聊聊。”
霍昀點頭:“好。你去吧,我在家帶子豪。”
倆人上了車,準備回小海星。
短暫的開心過後,壓力襲來,徐子星怔怔道:“見到代表,我要怎麼說比較好?”
霍昀側過臉看她一眼,很快看回前路:“先把訴求提煉出來。”
“訴求?”徐子星思考半晌,認真道,“從自閉症人士一生的三個階段來說,我的訴求有三個——幼兒階段到少年時期,希望能提高自閉症家庭經濟上的補貼,或者將幹預費用納入醫保;青中年階段,希望社會給自閉症人士提供與之能力相匹配的工作崗位,並保護他們的安全;老年時期,希望他們能得到妥善的托養。”
短短幾句話說清楚了一個自閉症人士的一生,無論哪個階段,他們都需要幫助,一旦失去幫助和看護,隨時會結束生命。
想到這些,徐子星挺難受的,看向窗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病……他們看上去明明好好的。”
霍昀手中的方向盤打了個大彎:“人的大腦有幾百億的神經元,一旦其中一個神經元的連接出現問題,就會出現各種腦……”
他原本想說腦病,但及時發現用詞錯誤並改口:“就會出現各種跟普通人不一樣的腦部症狀。”
“CDC最新統計數據出來了——全球每36個孩子裏,大約就有一名是自閉症譜係。”徐子星苦笑著搖搖頭,“真的是上帝開盲盒。”
霍昀抬手揉了揉她的後頸,安撫道:“別想這些了,我們隻要盡力去幫助他們就可以了。”
“我也知道自己該怎麼說,但有時候一念之間想起來又會特別難受。”徐子星紅著眼眶看他,“你們家不是也有大齡自閉症嗎?是媽媽那邊的親戚嗎?”
他父親那邊沒有自閉症人士,徐子星是知道的,朱晴什麼都告訴她。
霍昀這才想起倆人在珠海時,她請他吃飯,感謝他在小海星照顧徐子豪,問過他家的自閉症人士多大,當時他隨口說了句“很大了”。
“其實我家沒自閉症。”
徐子星意外:“可你跟我說過有啊,而且是大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