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困惑不解,自己一個初到長安的鄉土少年,幾天來並沒有接觸過多少人,自認為也沒有什麼出格的行為,為什麼會引來這些莫名其妙的人暴力邀請,還有那位相救自己的人,又是誰?
恍恍惚惚,餘生躺到了正午,身體上的酸乏已然盡去,肚子咕嚕咕嚕地開始鬧騰。穿衣洗漱一番,餘生來到樓下的大堂,本想在樓下稍稍吃一點,不料此刻已坐滿了人,四處看了看,仍然找不到任何空餘的桌椅。
正待餘生打算吩咐小二把飯菜送到樓上去,後邊卻傳來呼喊聲:“小兄弟,坐這邊吧。”
餘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叫自己,本能的回頭一看,隻見一位儒雅書生指了指他對麵的座位,招呼餘生過去。
餘生是想獨自坐一張桌椅,方才沒有落座,可是對方已向他露出善意,也不方便貿然拒絕,想罷,餘生還是向那儒雅書生走去。
“多謝兄台。”
“客氣,我一個人實在沒必要占著這麼一張大桌子。”
餘生微笑示意,便吩咐小二上了幾樣小菜,剛動筷子,就見一位帶著兩名家丁的老者狠狠地抽了客棧掌櫃一巴掌,那客棧掌櫃唯唯諾諾,膽戰心驚,一個勁地點頭哈腰。
那老者打了客棧老板後,就轉過身來,對著大堂內的食客們喊道:“我家相爺已經包了這家客棧,不論是住客還是食客,請速速離去。”
大堂內的眾食客聞言一片嘩然,議論紛紛,不過還是有不少識趣的人趕緊著速速離去,或者上樓收拾包袱。
“明年年初要舉辦封才試,不知會有多少達官貴人、風流才子來到長安,眼看現在的客棧都爆滿了,這幫狗官就公然以權謀私,派遣家奴強占客棧。”
餘生見儒雅書生憤憤然,並沒有理會,依舊夾著蔬菜送入口中,慢嚼細咽,仿佛這一切與他並不相幹。
客棧內的人都知道當朝宰相劉龜從是唐皇寵妃劉貴妃的哥哥,劉貴妃多年受寵,自誕下十四皇子李賢後,劉氏一門享盡恩寵,宰相劉龜從自此也是愈加的肆無忌憚。上,禍亂朝政民生,下,縱容家奴橫行霸市。在這長安城中,除了少數幾家王公大臣不買宰相的賬外,其他百姓官吏,哪個不是噤若寒蟬,唯唯諾諾。
因此,客棧中絕大多數人還是選擇了退避,小部分不服者也在親友的拉扯下,開始動身準備離去。那老者見大堂之中,竟然還有兩人在一邊悠閑地吃著,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頓時怒從心生。
“哪來的混賬,沒聽到我家相爺要包這家客棧嗎?”
那書生本已經怒不可遏,聞言便拍案而起,但見對麵的餘生,小小年紀,竟然心靜如水,毫不在意,一時也想,與這狗奴才動怒,豈不是汙了自己,便又坐了回去,繼續吃著菜,嚼著飯。
那老者見這兩個小子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裏,氣得兩眼冒煙,一個勁地就想掀翻桌子,那書生見狀,豈能讓這廝成功,一手立即按在桌子上,輕輕鬆鬆地便穩住了桌子,任是那老者耗盡九牛二虎之力,憋著臉紅脖子粗,也無法撼動這桌子半分。
書生見老者窘態,笑道:“老人家,別氣傷了身子。”
“好,好……你們竟然敢跟我宰相府作對,我會讓你們死無全屍……”
還未等那管家的話說盡,客棧走進了三個人,為首的中年人笑哈哈的說道:“你要誰死無全屍啊?”
那老者回頭一看,自然認識來人,此間怒火中燒,一時竟憋著說不出話來,而那走進客棧的為首之人,瞬間變了臉色,神情凜然。
“我大唐修明法度,上至天子,下及平民,無不恪守唐律,你一個小小的相府執事,難道還敢公然行凶不成?就是寧管家,也沒這麼大口氣吧。”
“袁明,我宰相府行事,難道你要插手?”
“我本沒有閑情管你這檔子事,不過你這事對錯了人。”袁明說罷,也不理會那相府執事,恭敬地走近餘生,拘禮道:“餘先生,我家三皇子請您一敘。”
開始,那相府執事不理解袁明話中意思,但見三皇子幕僚竟然對一位不過十四歲的小子執禮,心中駭然,他到底是何方神聖,自己怎麼沒聽到一點風聲,心中開始惴惴不安。
餘生來長安不過幾天,並未接觸過什麼達官貴人,這三皇子的邀請是何意,難道是李績?三皇子不就是李績的皇兄麼,若是李績的原因,確實也不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