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那丫鬟走後,她在書架上隨便拿了一本書翻了幾頁他便進了門,依舊是麵目清俊卻冷冽似冰
如今再見他,心裏那千絲萬縷的酸楚不似以往的強烈了,她很開心自己終究是可以放下的,雖不是完全,卻是一點一點的在變化著,有些人會成為過去,這個她用了兩年半的時間才明白的事
‘你今天來有事嗎’籍桑將她手上的書拿過來看了一下,是一本詩經
‘我’靈絮剛想說出她這次來的目的,卻一下想到了什麼‘你是不是派人一直盯著我,不要說沒有,我不相信你有什麼天眼通能夠知道我出了黔墨院的門’
籍桑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這個問題我不需要回答’
‘為什麼’
‘不為什麼’連話語都依舊冷的可怕
靈絮有些發火,怒視了一下他‘不回答就代表默認了,每次一見到我就冷著一張臉擺明了不願看到我,那你又何苦讓人看著我,不要再用什麼我是我爹的女兒來說事,我爹的女兒可不止我一個,你幹嘛要照顧我這個私生的’
籍桑依舊是那副表情,淡淡的說著‘絮兒,如果你現在離開長平皇都,將來能找到一個對你好的人嫁了,平平安安的度過這一生,我便再也不會管你’
將來找到一個對你好的人嫁了,她反複思量著這句話心裏懵然一疼,許久才說‘好啊,我會找到一個對我好的人嫁了,一輩子相夫教子,平靜的過日子’
‘那就好’籍桑看著她,目光也不似先前那樣冷峻
靈絮理了理情緒,一臉平靜的說‘可是,在那之前,我想讓你幫我一件事,這件事也許你不會同意,但是如果你不幫我我也要去做,就算是冒著生命危險’
‘你說’籍桑有些無奈
靈絮說‘我要進宰相府’
籍桑臉色微變,黑沉著臉看著她‘想都別想’
或許早猜到籍桑會這樣說,她這趟來也隻是抱著一試的心態,她對他擠出一絲微笑‘那好,我回去了’她剛一轉身,便被他又拉了回來,靈絮看著他的神色,竟有點害怕起來
他說‘以後這種想法全部給我打消,我知道你跑到長平來找張楚陽學醫是為的什麼,你以為你學點醫術就能殺了楊泰嗎,你也太天真了,一個一生征戰殺敵無數,在朝堂上一手撐天的人,會是你一個小丫頭殺得了的嗎’
她點頭‘對啊,我是有些天真,可是就算有一絲希望,我也不會放棄,還有’她語氣有些哽咽的頓了頓‘你知不知道,我來長平不隻是為了報仇,是因為你在長平,是因為你那麼久不來看我,可是現在,我什麼也不奢望了’她的眼眶紅了,隨即便流出了淚水
籍桑聽了她的這些話,雙眼像一潭墨黑的漩渦,望下去是無邊無際的深淵。他握著她的手不覺鬆了
他鬆了手,靈絮轉過身便向外跑了出去。
從小到大這個從和她形影不離的少年,漸漸變成她所不了解的人,他的冷漠無情,讓她害怕到不知所措,可是她不能恨他,因為他是曾在她傷心難過時給過她最大溫暖的人,就算他不再喜歡她了,她在心裏也不可能忘卻,盡管這人和她現在是這樣的,她也無法做到形同陌路,也不想做到。
淚眼迷離中,她看見一個黑衣的俊朗少年扣著一個紅色豔麗的女子朝這邊走來,靈絮這才驚覺,那紅衣女子是南嫣,而南嫣見到她的第一句話便是‘穆靈絮,看來我真是小看你了,都沒發現你原來是籍桑派來的人’
靈絮無暇去顧及她話中的深意,摸了摸臉上的淚水,對那個黑衣少年說‘你抓她幹嗎’
那黑衣少年看了一眼靈絮,鎮定的說‘這女子鬼鬼祟祟的在府外打探,我帶她去讓將軍處置’
靈絮猜南嫣一定是在她一出黔墨院便跟上了她,而麵前的這個少年見到自己的神色那樣不驚不怪,想必他對自己已經很了解了,那他肯定就是籍桑安排在黔墨院看著自己行蹤的人她看著南嫣,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又想著南嫣是黔墨院的人,要是被張楚陽知道她今天來找籍桑,自己又該如何向他解釋,隨即,她便說‘南嫣姑娘,如果我讓他放了你,你回去不要亂說好不好’
南嫣美目清轉,半笑著說‘你怕我亂說什麼,你的居心叵測’靈絮看著南嫣,麵無表情,心中想著南嫣那樣討厭她,又怎麼會跟她談條件,所以,她心平氣和的說‘我沒有什麼居心,你要不相信就算了,你要回去說些什麼那你就說吧,就算張楚陽要將我趕出來,我也是問心無愧的’說完,她看向那個少年‘把她放了吧’
南嫣是怒非怒的看著她,靈絮也不理她,徑直走了回到黔墨院,南嫣便在張楚陽麵前這樣說‘公子,若不是我今日跟著她,還不知道原來她是這樣的心機不良的女子,說什麼是來學醫的,我看就是是籍桑派來的奸細’
黔墨院的一間不大不小的樂器房內,隻聽到了南嫣趾高氣揚的聲音,樂器房裏的幾個人都默不做聲的走了出去,張楚陽卻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笑著道‘嫣兒,你也別老針對她,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公子,穆靈絮她今天去了都衛府,你說如果她隻是一個平平凡凡的人,她怎麼可以那麼輕易的就進去了,還哭哭啼啼的走出來,而且,那府中的下人對她可客氣的很,她那次冒死去救了那李闕雲,這一切不就正好說明她是籍桑的人嗎,而且,那關係怕是不一般吧’南嫣這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