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對我的話特別認可，道：“小白說的對，要是等到了我這把年紀，再吹牛的話，想兌現都兌現不了。現在使勁吹，吹完使勁努力，就是好樣的！”
我挑釁地看了胡教授一眼，道：“咋樣，老爺子跟我是一條心吧！”
胡教授白眼一翻，道：“一丘之貉！”
我和胡教授打著嘴仗，黃老則在一旁給宋穎演示怎麼畫畫。
看得出來，黃老的興致是非常高的，他講的地方雖然不多，但下筆飛快，兩句話就是一個景兒，等我和胡教授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畫了大半幅。
“日暮西山，薄霧愁雲。”胡教授看著黃老的畫，一本正經地說道。
黃老抬頭瞪了他一眼，道：“滾一邊兒去，我這明明是旭日東升，紫氣東來！”
胡教授白眼一翻，道：“我可一丁點兒沒看出來！”
“那是你個小糊塗老眼昏花！”黃老一邊作畫，一邊還擊。
胡教授冷笑一聲，回道：“我老眼昏花？你不比我更老？真是馬不知臉長！”
見他二老鬥來鬥去，宋穎都驚呆了。
其實我是特別能夠體會到這種感覺心情的，因為我一開始也覺得黃老爺子是那種特別神聖的老前輩，結果我發現我是想象力太豐富了。
尤其是當他和胡教授見麵之後，我才知道什麼叫“傳說”，什麼叫“道貌岸然”。這兩個老家夥，年輕的時候絕對不是啥正經人。
黃老和胡教授罵的歡，但是他畫出來的畫，卻一點都不含糊，不時地給宋穎提點一兩句，每一句都讓宋穎大開眼界。
我雖然不是很懂，但也覺得黃老說的非常有道理。
尤其是當他放下筆的那一瞬間，我真覺得這老頭帥爆了。
這畫也精彩，山如濤，雲氣環繞；水如鏡，暗潮洶湧。山水為基，紅日高照，當真是氣吞萬裏，紫氣東來。
“小糊塗，提個字唄。”黃老將一支小毛筆蘸飽了墨，遞到胡教授麵前，笑嗬嗬地說道。
胡教授道：“你就不怕我給你胡亂提一通，壞你的意境？”
黃老道：“你要是寫爛了，我就把這畫送你了，不就成了。”
胡教授白了他一眼，接過毛筆，在上頭“唰唰”寫了幾行字。
黃老待他寫完，念道：“紫氣浩蕩，萬裏雲霞隨煙起；紅日當頭，千溝萬壑入夢來！”
“不錯！”黃老念完之後拍著手說道：“意境深遠，恰是點睛。”
胡教授道：“既然我寫的恰如其分，應該送給我了吧？”
黃老道：“我說的是你寫的不好，就把它送給你，可沒說你寫的好，我也把它給你。”
“你這是耍賴！”胡教授憤懣地說道。
黃老一臉得意，像個受到獎勵的孩子，衝著胡教授道：“我就是耍賴了，你能拿我怎麼著呢？哈哈！”
大笑聲中，黃老將這幅畫送給了宋穎，道：“女娃娃，拿回去好好看看，要是以後有了收獲，也不枉咱爺倆緣分一場。”
宋穎也沒拒絕，謝過黃老之後，便將畫收到一旁晾著。
胡教授對此隻是冷笑一聲，並沒有發表言論。
我的目光從胡教授身上轉移到黃老的身上，又在宋穎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終落在了那副畫上。
在這個時候，我隻覺得黃老是鬆了宋穎一幅畫，未曾多想，很多年以後我才意識到，原來黃老並不是單純地送了宋穎一幅畫。
晚飯的時候，黃老特別地高興，還讓黃宏娟給他倒了二兩黃酒，讓胡教授陪著他喝了。
吃過晚飯，宋穎執意要回去，我不敢拒絕，知得將她送回去。
等我從學校回來，楊麗和雪莉都在房間裏等著我，而且麵色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