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秀眉微蹙,輕輕斥道:“多嘴!”隨即向我歉然一笑,“這丫頭向來驕縱慣了,不懂規矩,還望少俠不要見怪!既承蒙不棄,小妹便撫琴一曲,隻恐是有辱雅聽了!”說完,便讓司琴換過一爐檀香,嬌軀移向古琴,閉目凝神,俏臉上一片肅穆,卻並沒有馬上就開始彈奏。
正在我等得不有些不耐煩時,耳邊頓時叮叮咚咚的傳來清脆悅耳的琴聲,如流水般連綿不絕,清韻幽揚,直入心扉,讓人心曠神怡。我不由大是感歎,看來這也應是一種技巧了,先掉足胃口,然後再突忽其來的一下子打動聽眾的心,使其沉緬於其中,確是一派大家風範。不過她彈得也實在是好聽,連我這個來自於二十一世紀的曾經見過大世麵的人也不由自主的被其震撼,陶醉不已。
一曲已罷,我猶自回味不已,一時倒忘了說話。
小妹此曲名為‘煙波江渚’,卻是前天剛剛新作的一首曲子,少俠還是第一個聽眾,不知可有以教我?”她笑臉盈盈,嘴上雖說得客氣,但顯然也不認為我這看似一副呆呆的樣子能夠說出些什麼有建設性的建議。
我猛的回過神來,聽她相詢,不由脫口說道,“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甫一出口,我方知自己不知不覺中又盜了一句前人名句。
不出我所料,白衣少女以及小妮子頓時一副驚羨的神色,而前者更是渾身一震,櫻口微張,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少俠出口成章,足見大才,不過小妹哪能當得如此誇獎,實是慚愧!”她此時妙目凝注,滿臉欽佩之色。
我摸摸頭,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幹笑,話鋒一轉,“蘇姑娘的琴聲確實很美,我一時陶醉,有感而發,見笑了,對了不知有沒有笛子,在下心中還有一首曲子,想請姑娘指正。”我在前世吹得一首好笛子,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便一直沒有碰過,此時聽了她撫琴之後心裏甚是癢癢,倒也不是存心賣弄。
白衣少女秀目一亮,喜道,“少俠也會吹笛子麼?太好了!想來一定很是高明,小妹能夠拜聽實是幸甚!”她顯得極為高興,大異於平時那副閑靜高貴的樣子,看來是個音樂狂熱分子。
司琴遞給我一隻翠綠色的玉笛,甚是小巧可愛,觸手之即微微有些涼意,想到白衣少女平時可能經常也拿著它吹奏,心中不由一蕩。
當下我也並不忙著吹奏,微微一笑,“不如我們到外麵去吧,室內狹小,不便於體會其中的神韻。”
“以情入樂嗎!好啊!看來公子果然是個中高手,嘻嘻,小妹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白衣少女一副急切的表情,就好似看到了心愛的玩具一般,顯得甚是活潑,也許此時才是她的真性情,而平時那副樣子,不過是她的一種偽裝罷了。
出得艙外,我湊笛於唇,一邊感受著吹拂在臉上的涼爽江風,一邊熟悉的旋律在心中響起,離奇的遭遇、前世今生的一幕幕往事在腦中不斷浮現、交錯,心情激蕩之下,已經不知不覺吹起了那首膾炙人口的前世名曲“我心永恒”………………………………………
伴隨著優美的旋律,我們隨船順風而下,去勢極快,然而漓江卻似無邊無際,遠遠望去仍是茫茫一片,落日的餘輝紅通通的照在每個人的臉上,江風吹過,衣訣飄飄,恍若仙境,不似在人間,淒美動聽的笛聲在大江中心不斷的響起,借著風勢,一瀉千裏……
一時間眾人皆已癡了,在我全副身心的投入之下,這實是有生以來我吹奏得最好的一次,我吹了一遍又一便,眾女不經意間臉上已掛滿淚痕,以至於在我停下之後好久,兀自沉緬其中,不能醒來。
終於,白衣少女醒了過來,向我盈盈一福,“夢心直自今日方知世間尚有如此美麗的曲子,實是受益良多,請受夢心一拜!”她臉上仍然掛著淚痕,想來可能一半是由於曲子確實淒美,而另一半則是心情激蕩所致。
我連道不敢,心中卻慶幸不已,終於知道了她的名字,蘇夢心,好美的名字,真是人如其名,看著眼前如花嬌靨,我不由湧起萬丈豪情,但覺人生是如此美麗,自到這個世界以來,從未有過如此時這般信心,負手望去,江色靄靄,夕陽照下,金色的江麵鱗光閃閃,相映成趣,我隻覺無限溫馨,脫口吟道,“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此時我倒不是存心賣弄,而是確有所感,發自肺腑。
蘇夢心更是一臉的迷醉,秀目迷離,一時間癡癡的望著我的背影,不過她心中卻知道此時我負手望江,在夕陽斜照下的樣子已經深深的刻在她的腦海之中,再也不可能忘去……
而小妮子早已是說不出話來了,今天我給她的震撼實在太多了,一個接著一個,以至於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在她看我的眼神當中似乎也已多了些東西,崇拜、仰慕,或許都有。
船隻仍在順流而下,快速非常,但船上眾人都已不再說話,顯得很是安靜,一時間隻聽得江風呼呼,隻見衣訣不住飄起、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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