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牢之中,葉暖暖閉目養神,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時間在這裏像是凍結了一樣,緩慢地流動著。其實,身處這樣的環境,時間對於一個人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隻是簡單而盲目的活著,等著生命的終結。
“吃飯了——”
和這監獄一樣老邁的獄卒拎著大的木桶走進來,也部分什麼湯啊菜的,也部分幹的稀的,就這麼一碗。一天兩頓,有時候他忘記了,也就是一頓,反正犯人就算是餓死了,也沒有人會追究。他們,本來就是該死的人——
葉暖暖隻瞄了一眼,便再次閉上了眼睛,那些東西哪裏是人吃的?根本就連泔水也不如,連個油花兒也沒有,還不時散發著難聞的味道,讓人聞了就想吐。雖然肚子咕嚕嚕響,她卻怎麼也吃不下去,不知道這樣挨餓要多久?
“喂,你不吃麼?給我吧……”
隔壁的女囚呼呼嚕嚕吃完了自己碗裏的,看葉暖暖沒有開動的意思,雙手攀著鐵欄衝她喊道。
葉暖暖一隻手端著破碗,小心地放到欄杆縫隙之間,碗遞不過去,她重又放回地上。那女囚伸出骨瘦如柴的爪子,撈著裏麵的菜還是別的什麼大口吃了起來,看不出她臉上有什麼滿足的表情,就隻是機械地往嘴裏塞著,像是不得不吃,為了活下去。
“這樣的日子,你居然能夠忍受十年。換了我,恐怕三天也堅持不了!”
葉暖暖有些佩服,什麼才是真正的厲害角色?忍常人之所不能忍,容人所不能容,處人所不能處。達到了這樣的境界,必能成就一番大事,看來她的火候還是不夠。
“那是你沒有必須要忍受的理由,也沒有一定要活著的理由——”
女囚偶爾抽出空兒回答一句,便再次埋頭苦吃,至始至終也沒有抱怨一句。十年,她已經懂得,怨天怨地都沒有用,隻怪她當初瞎了眼。現在她唯一的希望……
“喂,你怎麼了?”看著塞了滿嘴東西卻像是忘了拒絕的女人,葉暖暖拍著欄杆叫道。她那個樣子,像是靈魂出竅一樣,很是有些嚇人。比起一具死屍,她寧願自己的鄰居是個能夠說話的人。能夠活著的理由?她當然有,為了冷秋塵,她會活下去。隻是,還沒有到那種非“如此”不可的地步吧?吃餿食,還有惡心的蟑螂,她做不到——
“如果我能夠出去,一定要把這所有的痛苦加諸於那個人,甚至是十倍百倍。這,就是我活著的唯一理由——”
也許是一個人關了十年太久,難得有個正常的人和她說話,某些埋藏在心底深處的怨恨便輕易傾吐出來。以往,來這裏的人,都是出於半瘋狂的狀態。害怕死亡,像困在牢籠裏受傷的野獸,嚎叫著……十年來,從那個牢裏抬出去的人,她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個。這個小姑娘,倒是難得的平靜,或許是因為她還沒有意識到死神的臨近。
“我有預感,自己不會死在這裏。”
葉暖暖微笑著,看著那因絕望和不甘而扭曲的臉孔,這裏的歲月更加催人,猜測著她的年紀,恐怕她最多有四十歲,卻已經老態畢現。預感,是最不可靠的東西,也是她現在唯一能寄望的東西。如果她真是紫微星轉世,應該不會這麼容易死才對。人都說天命不可違,在一統四國之前,老天爺也要保證她活著才成。雖然,幾天前她還對這個說法非常非常的抗拒,可現在也隻能用這個來安慰不安的心。
處在這樣的環境,才知道權力的好處,如果真的可以成為萬人之上的掌權者,把千尋紅葉和很多類似這樣的人踩在腳底下,也是一件很痛快的事。隻是,為了這樣的理由而戰,似乎還不夠——
腳步聲,不是一個人,而是好幾個,葉暖暖全神戒備,目不轉睛地盯著入口處。聽足音,其中一個是千尋紅葉,她終於來了。
“這裏的環境怎麼樣?要不要說出那個漂亮的小奴隸在哪裏?”
千尋紅葉換了一套衣服,不過仍然是刺目的紅色,她像是極其喜歡這種熱烈的顏色,就如同喜歡鮮血一般。這次她沒有再拿鞭子,也省得再自取其辱,想起前兩次的羞辱,她臉上掛著諷刺的笑容,得意地道。百草再厲害,也不過是籠中獸,還不是任她宰割?
“你真的要知道他的下落?”
葉暖暖仍舊靠著牆,慵懶地笑容讓人牙癢癢,她有意無意地撩撥著千尋紅葉道。
“你肯說了?他到底在哪裏?”
紅色的身影更靠近些,千尋紅葉抓著鐵欄杆激動地問。那個琅琊,可惜了一張漂亮臉蛋,誰要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想要他死的人,可不止她一個。
“我當然要說,如今這種情況,聰明人都會選擇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