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在還來不及品嚐千層糕味道時,便傳來明月國老皇帝病危的消息,接著便是更加緊鑼密鼓的奪位活動。葉暖暖和琅琊一幹人悄悄地進了京,便直奔季將軍府而去。
青黑色的大門前蹲著三隻栩栩如生的石獅子,在明月國,也隻有立過大功勞的朝臣才能由此殊榮。兩個守門的士兵站的筆直,在看到有人欲敲門,便上前細細的盤問。
“你們是什麼人?”
高個子的士兵看起來稍微和悅些,眼前幾個人看起來委實麵生,不像是將軍經常來往的那些人。
“麻煩你,把這個交給季將軍——”
季浣雪從袖子裏拿出一枚指環,這並非什麼值錢的物事,不過是用紫檀木所刻,做工也粗糙的很。
“你確定要把這個拿給將軍看?”
矮個子的士兵頗為懷疑地打量著這幾個人,不過是一枚破戒指,如果到時候將軍怪罪起來,他們可擔待不了。
“有勞兩位——”
那高個子士兵微微點頭,他相信這些人會有分寸。把那枚小小的戒指拳在手心裏,他消失在大門之後。
沒有太久,他就匆匆忙忙跑了出來,氣喘噓噓地道:“將軍要你們趕快進去——”
也在季將軍府裏當了幾年的侍衛,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將軍如此失態的樣在。在他的印象裏,將軍永遠是威嚴而沉穩的,今天居然激動地抓著他的手問道:“是誰給你這個戒指?那人現在在哪裏?快點兒讓他進來——”
一迭聲的話語,驚著了所有的下人,門外的女子究竟是什麼人?可以引發將軍如此劇烈的情緒?
踩著熟悉的小路,上麵鋪著的鵝卵石早就被歲月磨去了棱角,季浣雪眼睛濕潤了。她的整個少女時代,都生活在這裏,從出嫁踏出這道門檻開始,幸福便已經遠去。那個人,毀了她的一生——
“雪兒,是你麼?”
略顯蒼老的聲音,顫巍巍地傳入耳裏,鼻子一下酸澀起來。跟著父親戎馬沙場,二十四歲才嫁給當時的北堂王爺,本以為從此找到了幸福的歸宿,沒想到卻是掉進了黃連坑。
“爹——”
父女倆見麵,沒有相擁而泣,隻是這樣怔怔地望著彼此,一行清淚從臉頰流瀉而出。
“雪兒,北堂王爺說你在邊城出了事,可是我不信——果然……”
季書敖老淚縱橫,看著失蹤多年的女兒,一時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大家都說她死了,可是他卻不相信,沒有見到屍體就不能確定不是麼?
“爹爹,我這十年來吃的苦,群都是北堂澈所致——他把女兒騙到地牢裏,要不是有人相救,恐怕雪兒要老死在牢裏……”
提起北堂澈,從她咬牙切齒的口氣便可以知道積怨有多深,隻有用血才能解決。
“沒想到北堂澈居然是這樣的人——”
聽完所有的事,季書敖拍案而起,他本就是在外行軍打仗的硬漢子,聽到女兒被如此對待,就要衝到北堂王爺府找那混小子理論。當初他騙自己雪兒死了,如今看他要怎麼自圓其說?
“將軍,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琅琊這才走到近前抬起頭,露出他本來麵目。
“太子殿下——”
季將軍心思一轉,便已經知道了太子的來意,隻是這國事歸國事,家事歸家事——雖然北堂澈支持大皇子,他卻也不想攪在中間成為任何一方的棋子。
“爹,我已經收了琅琊做義子——”
季浣雪適時地插話進來,為了對付北堂澈,她一定要說服爹爹站在太子一邊。
“這……”
“爹爹,大皇子本是北堂澈和別的女人所生,這樣任他們胡來隻會壞了皇家的血脈——”
季浣雪說出另一件內幕,但凡事忠心的臣子都不會允許這等事情發生,相信爹爹也不例外。
“此時可當真?”
“哎呀,你這人做事怎麼婆婆媽媽的?就算不是為了雪姨,大皇子一旦登基,他會任由你手握重兵麼?當時後將軍就是這砧板上的肉,還不是任人宰割?”
葉暖暖不耐地走近前,這審時度勢自然是需要的,可一定要做出明確的選擇。並不是避開宮廷鬥爭,便能安然無恙——
“丫頭——”
季浣雪生怕她爹生氣,從未有人敢說戰功赫赫英勇無敵的季大將軍婆婆媽媽,百草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怕被扭斷脖子?
“哈哈——無妨,小丫頭說的對,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看你的樣子,像是天權國人?”
季將軍的反應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看來他還挺喜歡百草,這麼聰慧有勇氣的女子真是不多了。
“這麼說,你是肯出兵幫助琅琊了?”
“如果老夫再不答應,豈不真的是婆婆媽媽了?”
爽朗的大笑聲,季書敖已經許久沒有這麼高興過了,今天不但找回了失蹤多年的女兒,還遇到一個這麼有趣的孩子,沉積在心頭的鬱悶一下子散了開來。
“皇上身邊全都是北堂澈的人,估計已經被軟禁了。京城三萬禁衛軍最近調動頻繁,估計這兩天大皇子就要行動。如果你不進宮最好,隻要你一入宮,必定會被禁衛軍殺死。”
“我帶著所有死士入宮,到時候打開北城門,將軍便帶著部下衝進宮。宮裏子夜之後就會滅燈,到時候我們就以長信宮燈為信號,當朱雀門之前燃起燈火之時,便可以行動了。”
“我扮成侍衛,和你一起去。”葉暖暖沉吟一下,不放心地道,那些死士武功雖然高強,如果遇到了頂尖高手還是無法抵抗。
“主子……”
南宮玨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在這個時候似乎沒有用,主子不可能丟下琅琊一個人孤軍奮戰。
“我和你一起去——”
冷秋塵沒有反對,既然暖暖執意如此,他也隻有陪在她的身邊。
三日後,夜色如噴墨,將天地染黑,今晚沒有星月,全仗火把照地。琅琊帶著二百死士打算悄悄入宮,駿馬行進極快,卻極有紀律,沒有發出半點聲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