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荒,聖殿。
玉陽子,還有其他十五位長老……嗯,如果算上被抬到殿內的孟驥,也可以說是十六位。
而讓人覺得可笑抑或心寒的是,僅僅一天,好吧,也許是兩天不到的時間,原本長生堂大名鼎鼎的十七戰將,居然生生死去兩個!
很多平日裏與焦晃、孟驥頗有私交的長老,甚至還有昨天還和他們或飲酒、或有約、或有仇的人,無論以前對他們的感觀如何,此刻的心情……都難免有些兔死狐悲。
而如果說,在聽聞焦晃的遇害後,這些長生堂的高層們還有些同仇敵愾的悲憤,那麼此刻孟驥的死,則無不讓在場諸位,包括玉陽子在內,心生駭然!
整整五十個人!
孟驥,還有他的副手陳黑,以及另外近五十個受過長期訓練,皆有修為的教眾,竟然被人生生鏟平,無一活口!
這是一股什麼樣的力量?!又有哪一股勢力有如此強橫的實力?!
玉陽子麵無表情的盯著孟驥,腦中由極怒轉為極靜。他知道自己有許多缺點,易躁、易怒、好大喜功、喜怒無常,等等。當然,這其中有真實的、也有假裝的。唯獨有一點他不傻,否則即便他修為再高、天賦再強,也絕不可能做到現在這個位置。甚至此前任何一個覺得他“傻”的人,現在都已匍匐在地獄裏哀嚎懺悔了。
因此,他很清楚的知道正有一雙無形的手在算計著他。敵人很強大,僅僅兩次出手就殺掉了自己兩個得力的下屬,順帶手還滅掉了五十餘名教眾,這個虧吃得不小;敵人也很狡猾,即便是在兩次交鋒後,自己卻依然抓不到他半點影子,甚至到現在,自己連對方是誰、有多少同夥都不知道,隻知道對方很強!
然而麵對這樣一位生平罕見的對手,玉陽子心深處竟湧起一股久違的興奮!
他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大腦飛快的運轉著……
從孟驥的死狀來看,致命傷是位於胸口的貫通性、開放型創口。傷口不大,卻由胸口透背而出,幾乎鏤空出一道豁口。而且這道貫通傷的瘡口極其平整,不難看出是被極鋒利的神兵、亦或索性是被最以鋒利見稱的金、風二係道法所傷。再聯係之前一掌擊斃焦晃的情況來看,兩人的致命傷都隻有一處,因此從手法上來看,殺死他們的應該是同一人。
由此他得出第一個結論:對手要麼修為極深,要麼手握重寶。但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純以戰鬥力而言,幾已不在他之下。另外,對方極可能擅長風係道法。
再從對方先後的兩次出手來看,雖然都表現出了高效、狠辣、自信等細節,但對兵書也有過一些涉獵的玉陽子卻知道“示之以柔而迎之以剛,示之以弱而乘之以強,為之以歙而應之以張,將欲西而示之以東……”
對方連續的聲東擊西、不露形跡,並且不斷展現出“強大、果決”的作戰信念,反而恰恰證明對方並不強大!甚至連他表達的那份“果決”,也帶著些挑唆和激將的味道!似乎他真正的目的,並不在自己身上,甚至不在長生堂身上,隱隱有些調虎離山的味道……
於是,他得出第二個結論:對手的個人實力極強,同伴實力也不弱,但人數卻決計不多!而對方屢屢可以探得先機,極可能在本門中暗藏了內鬼……
他想到這裏,不由環視了周圍的下屬……一幹下屬被玉陽子眼神掃過,都禁不住冒出一層冷汗。
哼……
玉陽子心底淡哼一聲。他性格中頗有些剛愎自用的味道,隻要是自己得出的結論,那麼不管對錯,至少在沒有被證明是錯以前,他都會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辦。另說一句,即便證明是錯的,他麵子上也是絕不肯認的。
眼下,他既已對一幹下屬起疑,便索性全盤否決這夥人,一個不用!甚至一個不問!
但如果真以為他會單打獨鬥,那才是真正的傻瓜。玉陽子掌權百餘年,手段、謀略、威望,無不遠超群儕,當下淡淡道:“沈老三,你從飛豹營領五十人,駐守聖殿東南角;李鬼,你從天凶營領五十人,駐守聖殿東西角;晉陽,你領……”他一口氣派出八人個,駐守聖殿八個角落,又道,“其餘人聽我命令,隨時領人換防。”
眾人麵麵相覷,眼中都有複雜之色閃過。剛才玉陽子的調命中,有意將眾人平時帶慣的教眾拆開,如同“兵無常將、將無常兵”這夥長老沒有一個是傻瓜,如何看不出是門主對他們有了猜忌。隻是他們心裏雖然有怨、有冤、有恨,但怎奈何玉陽子修為太高,遠遠的震懾住了他們,於是眾人隻能敢怒不敢言道:“謹遵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