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錯……不不不,不敢不敢……”王佐拚命點頭,忽然反應過來,馬上又拚命搖頭。
“不敢?……天氣不錯啊!”角正大有深意地看著王佐。
“不敢不敢……不不不,我是說天氣不錯,瑞雪兆豐年,這是祥瑞啊!”王佐拚命搖頭,忽然反應過來,馬上又拚命點頭。
“吃過了嗎?”
“有吃,有吃……”
“吃的什麼?”
“挺飽,挺飽……”
“你叫什麼名字?”
“王佐,我叫王佐,您叫我小王就行……”
“王佐?你談朋友了嗎?”
王佐眼裏一熱,眼淚溢了出來。用不著這麼玩吧老兄,不就跟你女兒聊了幾句,至於這麼較真嗎?
“我問你談朋友了嗎,你為什麼不回答我?”角正臉上雖然帶著笑,眼裏卻是一片冰涼。
王佐忽然感覺喘不上氣了,好像掉進了冰窟子,四麵八方的寒氣湧過來,把他全身血液連同心髒全部凍住。他驚恐地看著角正,牙齒咯咯打著顫,一張口,吐出一口白氣,卻連聲音也凍住了。
幾秒鍾之後,角正哂笑兩聲,大概覺得嚇唬一個小輩有些無聊,撣了撣身上的雪花,走進了小木屋,聲音飄了出來:“進來吧!”
王佐好半天才恢複知覺,戰戰兢兢走進木屋,但見角正靜靜坐在桌子邊上,若有所思。他不敢打擾,站在門口手足無措,便聽見角正說道:“過來坐……”
“前輩客氣了……”王佐訕訕笑了笑,誠惶誠恐,靠著門邊才要落座,屁股上火燎似的蹦了起來。不知何時,身邊憑空冒出來一個黑衣人。
“小兄弟,不介意我坐在這裏吧?”黑衣人微笑著說道,語氣極其溫柔,就像他的長相,明明是個少年,偏偏唇紅齒白,眼眸明媚得像個少女。
“不介意不介意,您請坐,您上坐……”王佐忙不迭地說道。不用想這黑衣人肯定又是個大人物,一個個笑得這麼瘮人,難道這裏的大人物都是這麼矯情嗎?
黑衣人上下打量著王佐,點點頭說道:“嗬嗬,有意思,你的那塊證心石,有點意思……”
證心石?他怎麼知道?王佐差點忘記這茬了,愣了一下才想了起來,吃吃說道:“那……那……”
“那就是塊破石頭,對不對?”黑衣人笑了笑,搖了搖頭,臉上泛起濃濃的哀傷,“石頭本屬天生地長,又哪裏分得出破與不破,倘若沒了性命,就算是靈脈擺在眼前,不還是塊破石頭嗎?”
王佐看著黑衣人的臉,心碎莫名,隻覺這麼美好的人物如何吃得消這般悲涼,情不自禁要把他擁入懷中撫慰,回過神時,心裏一陣惡寒,男人真不能長這麼妖。
“白山主,你說我說得對不對?”黑衣人忽然轉向角正,一頭長發無風自動。
空氣裏漫出一點香甜的氣息,黑衣人身後出現一道影子,仿佛一朵巨大的花,眨眼已經開至繁茂,再眨眼又急劇凋謝,然後再次盛開,如此周而複始,花瓣數目越來越多,花朵也越來越大,層層疊疊,眼看就要把小木屋撐破了。
“時間過得真快,想不到當年那個築基小修而今已經成就金丹。孫陵,你到我白山來,就是為了逞金丹之威?”角正好像一直處在神遊物外的狀態,到這時才覺醒過來,淡然說道。
孫陵幽幽說道:“在白山主麵前,在下豈敢逞什麼威風!倒是白山主威風得緊,一出手把我劍宗十幾個人都殺了。在下這回過來,隻想問一問白山主何時得空,幹脆把落英劍宗一鍋端了算了,反正宗主也死了,這種小門小派有什麼要緊?”
“你當我不敢麼?”角正伸指一點,指尖泛起一圈圈淡青色的波紋,在空中擴散開來,一下子把花影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