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阿顏還沒醒阿頻就來催了，起來漱洗穿戴，阿頻隻在一旁念叨著。
“阿顏你昨天弄什麼呢，害我們連鍾老頭兒的功課都沒去上……
“要我說，昨天不去上課是對的，依那老頭兒脾氣，就算去了也不會給我們上課！
“你說，阿顏，要不我們幹脆別去了，何苦要去看鍾老頭的臭臉兒！
“叫人給爹爹捎個信兒，就說鍾老頭兒不給我們上課……
“阿顏，你倒是支應一聲啊！”
阿顏穿好鞋，捋了捋衣服，微笑地說道：“四姐，你就別花心思了，我們既然已拜了師傅，學到學不到都是憑本事兒，師傅不教也沒辦法。”
阿頻怒道：“難道要我們這麼耗下去，還不如在家裏跳花繩呢……”
阿顏聽阿頻這麼說，笑道：“四姐，師傅不可能一直不教我們，我想，他不教我們是有原故的。”
阿頻急道：“那你當初為什麼不說？害我們擔心這麼久？”
“我也不知道是何原故，但問問那個阿九，總能知道些端倪。”
阿頻喜道：“好妹妹，你真聰明，我怎麼沒想到呢！笨死了！笨死了！”說完一遛兒煙，人就跑了。
阿顏在她身後喊著：“四姐，你忘了你幹嘛來的？”可哪裏見得了阿頻的人。
阿顏出了房門，在前庭遇到文伯和姐姐阿頤，問了才知道，阿頻自個兒要了輛馬車，帶著三個仆役往鍾宅去了。
“這個冒失鬼，也不知怎的，忽然急著去上課了，昨天也不見她著急，今天一大早的，倒急起來了。”
阿頤說著說著，見到小妹阿顏，打趣道：“阿顏，你昨天怎麼了？忙東忙西，把西院的一所房子也差點拆了？”
忽又想到什麼，問：“阿顏，昨個早上怎麼回事，哪來的一身兒灰？”
阿顏淡然說道：“沒什麼，摔了一跤，其它的有空再告訴你。”
阿頤見妹妹這麼說，也不再問，叫人備了馬車，和妹妹一同往鍾宅來了。
阿顏剛剛聽姐姐問起她昨天早上的事兒，讓她想起小紅的慘死，一時間心裏難受得緊。
一路上阿顏沒說話，姐姐也沒問什麼。
兩人來到鍾宅，遠遠就看見一輛馬車停在門前。
阿頻正在門口，氣鼓鼓的正和書僮阿九說話。
阿顏阿頤下了車，走近前來，才聽見阿頻在和阿九說什麼。
“問你先生為什麼不給上課，你說不知道也就是了，偏說什麼‘先生的行事，小的不敢揣摩’，你當我傻啊，你不揣摩，平時裏怎麼伏侍好那怪脾氣老頭兒？”
那阿九一臉無辜，站在那兒，也不爭辯，也不答應。
阿九抬起頭看到阿顏姐妹，雙眼一亮，當即陪笑走下門階，作了一個長揖，向阿顏姐妹兩人道了聲萬福。
阿頻見姐妹來了，登時底氣十足，正要責問阿九。
一旁的阿顏笑道：“四姐，哪有你這般問人的？不把人嚇跑才怪。”
阿頻嗔道：“阿顏你聰明，你問！”
阿顏也不說什麼，轉身問阿九：“阿九哥哥，先生前日早上為什麼不守時前來？”
阿九想了想，說：“前日先生本比三位小姐更早到書堂，見三位小姐還沒到就先離開了。”
阿顏默想一下，又問：“那先生那天為什麼不給我們上課？”
“不曉得。”阿九搖搖頭。
“那先生離開後說了什麼了嗎？”
“沒有。”
“真沒有？”
“真沒有……不過我記得先生離開後發了很大的脾氣。”
“發什麼脾氣？”
“先生平日說話挺和氣的，前日早上卻罵了家中的廚娘，說她做的飯難吃得緊。”
“哦，那先生昨天有沒有說什麼？”
“先生昨天一大早就等著諸位小姐，一直等到日中，說了句‘不來倒也清靜’。”
“那今天先生有沒有在書堂等我們？”
“小人剛出門來，並未隨先生左右，所以不曉得。”
“嗯，阿九哥哥，謝謝。”
阿九神情一抖，說不出話來。
阿顏姐妹隨即進了鍾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