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時見麵,去了哪裏,又是何時分開的?請你務必說實話。”
“其實……,我與劉榕隻是偶然碰見的。她在萬佛寺中散步,我也是。”方義抿嘴笑了一下,“我們都是喜靜的人,倒算是有默契,就恰巧碰見了。遇見之後一路走到了跨院,她問我與她姐姐見麵聊的如何,親事可還有希望。我就與她說了我和她姐姐定親的烏龍事。嗯……也表露了心跡。”
“然後呢?”
“劉榕起先很高興,但很快又沉默了下去。我知道劉榕對我也是有意的,隻可惜造化弄人,誰又想的到呢,也怪不了誰。”
“你們在一起呆到什麼時辰?”
“挺晚的,約摸著得快要亥時過半的樣子了,當時禪房的燈已經都熄了。話說開了之後,我們聊了很多。劉榕還哭了一陣,她說自己的命不好,生為庶女沒人在意,姐姐欺負主母冷待,婚事也沒人真心要為自己做主。”方義歎了口氣,神情頗為複雜。
“其實我的命才是真不好。最早我與許家小姐定親,結果人家退了親,與洪家小姐定親,洪小姐又死了,與劉小姐定親,最後居然是這樣的一個結果。”方義說到此處,下意識地捏了捏袖子,忽然想到了什麼,便從袖子裏掏出一個荷包來。
“這是那晚劉榕送給我的。她說今生恐怕隻有這點點緣分了,她讓我拿著這荷包,但求來世別再這般錯過就好。”方義輕輕地捏著那個荷包,“我信佛,不修今生修來世,也許是我前世修的不好吧。可是,就這樣錯過了,我卻是用多少佛經也壓不住心底的不甘心……”
夏初看見方義手裏的是一隻杏黃色的荷包,穗子是用月白絲線紮的頭,與冬梅說的一模一樣。
“你與劉榕分開之後又去過哪裏嗎?”
“沒有了,後來我就回了自己的禪房,打坐,想平一平心底的情緒。”
夏初與蔣熙元問完了話,離開方府,方義送他們二人到了門口。夏初心裏莫名地覺得發沉,回頭再看方義,其實覺得他與劉榕當真算得上是般配的。
站在門口,方義勉強撐起的笑容顯得有些疲憊,溫和中多了許多的苦澀。
“我聽說劉榕的景況不太好,可我又無能為力。或許劉小姐不死,我還能有機會向劉家提一提,可現在這樣,劉夫人已經把我看作她女兒的未亡人了。大概,不管我娶誰都不可能娶劉榕了吧。”
***
“你怎麼看?”回府衙的路上,蔣熙元問夏初。
“真是可惜了這一對兒。”
“我是問你案子……”
“這一下又排除了倆。”夏初把帽子扯下來,痛苦地抱住了頭,“怎麼辦啊!”
“你這頭發真是火燎的?”蔣熙元捏了一鬏撚了撚,“你是披著頭發生火做飯的?”
“大人,不是說案子嗎?”夏初抬起頭來橫了他一眼。
蔣熙元一笑,“說起來……,也還行。”
“什麼還行?”
“你這頭發,這樣看著雖然怪是怪了點,但也不算難看。”
“不是說案子嗎!”
到了府衙,還沒進門劉起就從裏麵衝了出來,看見蔣熙元,一楞,急忙道:“少爺,你回來就好了,剛才家裏派人過來找你呢。”
“家裏?將軍府?”
“是啊,不是將軍府還能是哪。”
“出什麼事了?”
“說是小姐那邊崩潰了,把自己關在房裏不肯出來。”
“她這是又鬧什麼?”蔣熙元皺了皺眉頭,“是不是又被教習的嬤嬤說了?行吧,回去看看去吧,這丫頭真不讓人省心。”
蔣熙元與劉起上了車,又撩開簾子對夏初道:“你自己吃飯吧。”
夏初心說可不就是我自己吃飯麼,這算個什麼話。她站在原地看著蔣熙元的車走遠,心頭淡淡失落。
都有哥哥啊……
站了一會兒,夏初抹了抹鼻子,轉身準備去食堂吃飯。轉過身,就聽見有人叫她,回頭一看,見路上停了架馬車,安良小心翼翼地探出個頭來,衝她招手。
“小良?你怎麼在這?”夏初跑過去。
“別提了,我家公子吃那羊湯上癮了,我這正要給他去買呢。”
夏初聽完眼睛一亮,撐著車板跳上去,“正好,帶我一塊兒過去吧,我正好也沒吃飯,搭個便車解決午飯去。”
安良略微地猶豫了一下,便揚鞭打馬繼續往福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