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齊大海接過話去,道:“胡金山身上沒傷,就倒在角房門口了。我們是後來才發現他死了的,先開始還以為隻是昏過去了。”
“沒傷?沒傷怎麼死的?”夏初問道。
“也不是沒傷吧。”另一個往前欠了欠身,說:“我整理胡金山的屍體時,那脖子上一片紫紅,是不是被勒死的啊?卡著脖子出不了聲,要不然咱們早就知道那邊有變故了。”
“那也可能。”齊大海點了點頭。夏初問道:“沒人驗屍嗎?”
幾個人齊齊地搖了搖頭,齊大海道:“京城府衙的捕快在呢,就看了看屍體,問了一下我們出事的時間,有沒有人看見凶犯,別的倒是沒說。”
“你們看見了嗎?”
“沒有。”幾個人又都是搖頭,“項大哥過去的早,他應該是看見了的。他讓我們守住了現場自己去追去了。”
“他人呢?”
“沒回來。”齊大海又歎了一口氣,“這都好幾天了,不管追上沒追上的早該回來了,估計也是凶多吉少了。”
夏初覺得疑惑,習慣性的回頭看了一眼。可這次她回頭看見的是閔風,並沒有像蔣熙元那樣與她有什麼交流,隻是表情平靜的坐著,好像一切都與他沒關係似的。
夏初心裏有點憋的慌,隻好把想說的話先咽了回去,又問齊大海,“這項大哥是什麼人?”
“項大哥名叫項青,是京畿營的千衛長,這次押送孫尤梁就是項大哥帶隊的。一路都挺順利的,我們就是防著孫尤梁別自裁了,哪想到……”齊大海懊惱的捶了下手掌,“這眼看著快到京城了,卻落了這麼個結果。我們……,我們恐怕也沒個好了。”
“是啊,大人,大俠,我們會不會被軍法處置了?”一個小兵弱弱地問道,帶著點哭腔,“那還不如死在青城郡呢,還能給家裏掙點恤金。”
夏初也不知道,但她還得往下問案子,也隻能打著包票道:“不會,頂多就是個失職。沒事沒事。”
幾個人這才鬆了口氣,直向夏初道謝。夏初有點慚愧,幹笑了兩聲道:“項青平日裏為人如何?”
“挺好的。”齊大海說道:“我是蔣家的親兵,跟項大哥就接觸了這麼幾天,他年紀比我們大,對我們挺照顧的。”他回身一指剛才問自己會不會被軍法處置的小兵,“他是項大哥手下的兵。”
那小兵忙道:“項大哥是梁城人,是娶了媳婦的,家裏窮才來應的兵募。”小兵眼眶軟,說著就眼睛就已經紅了,“本來這次回去也就該回家了,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那一家老小的,還不跟天塌了似的……”
夏初又問了問那項青的外貌特征,所穿衣物,便沒有更多要問的了。她起身拍了拍齊大海的肩,“行吧,你們多保重自身安全。別漏了今天的事,否則誰也保不了你們,明白嗎?”
“是!”幾個士兵一凜,齊聲應道。
夏初讓閔風去看一看那個出事的角房,自己重新又從窗戶翻了出去,悄悄地到拴馬的地方等著。近前瞧見地上多了不少的腳印,暗暗一笑,心說閔風這大男人心還真細,幸虧之前他先趕跑了一匹馬,不然現在已經穿幫了。
等了沒一會兒閔風就回來了,綣指打了個呼哨,獨自跑走的那匹馬便跑了回來。兩人上馬往西京走,夏初腿疼的夾不住馬,比來時速度慢了很多,閔風將就著她的速度,索性鬆了馬韁抱臂在馬上閑坐,那姿態簡直就是對夏初的騎術表示赤裸裸的蔑視。
“閔大哥,那角房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嗎?”夏初問他。
“很幹淨。”
“意思是,打掃過了是嗎?”夏初翻譯著閔風的話,求證道,見閔風點了頭才繼續說:“表麵看上去案發的經過是這樣的,凶手是偷偷摸進驛站,先殺了守衛胡金山,然後進屋殺了孫尤梁。這時候項青來了正好撞見,於是喊了人,自己跑出去追凶。”
閔風點點頭,有點漫不經心地看了夏初一眼,明顯沒把她這段話當回事,讓夏初覺得很沒有成就感,雖然這段話的確不那麼重要。
她沉默了一會兒,握緊韁繩緩了口氣兒,自言自語似的道:“胡金山是被勒死的,這樣可以防止他發出聲音。那幹嗎把孫尤梁砍成那樣呢?何必采取兩種作案手法,也勒死不就完了?”
“重犯帶枷。”閔風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