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書喝了幾口茶,才道:“我要你告訴我,樓月娘現在何處?”
李之儀輕歎一聲,道:“樓月娘的確曾在百靈島,不過現在已經離開了。”
“你們將她帶到哪裏了?”
李之儀不答,纖手撫上肩畔滑落的長發,良久笑道:“傅姑娘,我怎知道你給我的越王墓方位,是真還是假?”
長書道:“信不信由你。”
李之儀沉吟半晌,方道:“好。傅姑娘,你可知道,越王墓中有一本越劍詳考,那裏麵,有八劍的描圖和去向始末,我要你,到越王墓中將這本越劍詳考拿來給我,那時,我自會把樓月娘的消息告訴你。”
長書低頭思索片刻,抬頭道:“好。不過,我話說在前頭,這本越劍詳考裏的消息,我可不保證不告訴其他人。”
李之儀輕歎數聲,嬌聲笑道:“哎……青鋒穀如此待你,你倒還處處為他們著想……青鋒穀真是瞎了眼睛,怎會把你這般人才逐出穀來?”
長書冷冷道:“你管不著。還有,我去越王墓,你不得派人跟蹤。”
李之儀站起身來:“一言為定。”一雙柔媚無邊的眼睛,笑意盈盈看著長書:“那我就等傅姑娘的消息。”
門外卿海生靜立半晌,正待下樓,身後隨從見左右無人,上前一步,在他耳邊耳語兩句。
卿海生麵有憂色,皺眉道:“今日還是如此?”
那隨從道:“總管他接連醉了幾日,今日午間稍稍清醒一些兒,卻也隻是抱著公子衣物痛哭。”
卿海生心頭一沉,搖頭歎了兩聲,方才下了樓,徑直繞過前院,來到後院一處僻靜所在。
那低矮木屋前蹲著一個麻衣人,正在擺弄手中幾隻袖箭,見他來了忙站起身來,行禮道:“島主。”
卿海生擺擺手,笑道:“進屋再說。”
兩人進了屋,他便道:“常九,你到島上,怕也有五六年了罷?”
常九道:“六年了……多謝島主收留。”
卿海生道:“這麼些年來,你一直安心為我做事,倒是我,一直虧待了你……”
常九詫異:“島主何出此言?”
卿海生笑道:“實不相瞞,你初來島上之時,我曾疑心你別有用意,如今看來都是我多慮了,你這般人才,如若隻當做一般武夫來用,未免太過委屈了,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明日起,你便跟在我身邊,替我多分擔一些如何?”
常九心下一喜,忙躬身道:“島主有所差遣,常九定是萬所不辭!”
卿海生哈哈大笑,道:“我已替你另外安排了住所,你收拾收拾,明日便搬過去吧。”
常九應了,見卿海生再無他話,便恭敬送他出來。卿海生已去遠了,他卻還站在原地,心道終於熬到出頭之日,一時悲喜交織,良久才轉過頭來,推門回屋。
卻聽一人輕聲笑道:“顏九,別來無恙?”
常九如遭雷擊,渾身僵直,頓時愣住了。屋中不知何時已坐了一人,白袍沾灰,發絲微亂,舉手投足之間卻是氣定神閑,眉目清潤,麵含笑意,依稀之間仿若故人重臨。
常九不能置信,張大嘴巴,遲疑道:“你……你……”
那人站起身來,雙掌交握,輕輕在左胸按了一按。
常九喉頭一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目中流出淚來,啞聲道:“二公子……真的是您……您、您怎麼……”
那人忙上前將他扶起,隻微微笑道:“不必如此……顏墨已死,如今世上再無此人,你隻喚我蕭珩便是。”
常九起身,仍是如在夢中一般,隻牢牢盯住麵前這少年,嘴角微微顫抖,說不出話來。
蕭珩凝視他雙眼,心中亦是激動不已,半晌方才定了定神,笑道:“想不到你竟然來了百靈島……”
常九不答,隻道:“二公子,您,您長這麼高了……”語聲微微顫抖,又不由問道:“大公子呢?他也和您在一處麼?”
蕭珩苦笑搖頭,道:“自那日之後,便再無他的消息……顏九,對了,如今你是常九了……你卻是如何來的百靈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