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個男生不服氣了,拿著骰盅的那位明顯翻了個白眼:“娘娘腔一樣的人還來做教授,都不知道是教什麼,教你怎麼做娘娘腔麼!裝什麼啊,聽說還是海歸,八成是因為在國外混不下去才回來騙吃騙喝吧!”
另一個男生隨即附和:“就是,這種男人肯定心理變態。”
我皺緊眉頭,說這樣的話太過分了,Mr.
Chou若沒分量又豈能被科大所聘用?我剛開口說了句:“喂……”就被陳文佳冰冷的聲音蓋過了。
“同學,講話不要逞一時口舌之快,會顯得很沒素養的。”
“我們是就事論事。”
拿著骰盅的那位男生坐直了身子。
陳文佳反問:“你們是我們科大的同學麼?有聽過Mr.
Chou的課麼?”
“難道不是就不可以評論那位教授了?那種人的課不用聽也知道沒料吧!”男生冷笑。
“我並非這個意思。而是,你們第一沒有聽過周教授的課,第二沒有研究過周教授發表的論文,第三更不清楚他的為人。請問你們有什麼立場在這裏妄自評論,甚至描黑他的品格?這樣子很搞笑哦同學!”陳文佳果然是寫慣了學術長篇的,辯論起來條理分明。我都忍不住要鼓掌了。
對方二人被說得惱羞成怒,拿骰盅的那位“啪”的一聲將骰盅扣在桌麵上,氣氛立即冷掉,大家麵麵相覷。
另一個男生幹脆站起身,像是要跟陳文佳決鬥一番。
我毫不示弱的貼近陳文佳,以表明同一陣線,誰怕誰!
女孩子們都怕起來了,陳文佳旁邊那女孩緊張得把手邊的啤酒瓶都摔在了地上,一陣清脆的碎裂聲,像腦中的一道緊繃的弦斷了。
站起身的那個男生猛地一推陳文佳,隨後就一拳過來。
陳文佳被推到地,那拳頭被我接下。
“喂,大家都是成年人,沒必要動手動腳吧!”
我話音剛落,耳邊又是一陣女孩子的尖叫聲:“啊!血!流血了!”
低頭一看,被推倒在地的陳文佳左手撐在了碎玻璃上,流血不止。
這邊見血了,幾個主辦人趕緊過來圓場。幸好是沒出現拳打腳踢的場麵,事情還是比較好解決。
我也不管他們多說什麼了,幫陳文佳做了簡單的止血後就趕緊送他去附近的醫院。
一直到了醫院,陳文佳才痛得哇哇叫。
“你反射神經也太長了吧……”我黑線。
“那是肯定不能讓敵人看衰的啊!”陳文佳振振有詞。
急診室的值班醫生給他清洗了創口,把裏麵的碎玻璃渣都挑了出來,期間沒有上麻藥的必要,於是陳文佳簡直把我的手臂當成那醫生,用完好的右手使勁的握緊。
“要縫針哦。”醫生抬起頭說。
“……是不是上麻藥的?”陳文佳一臉膽戰心驚的問。
“三針而已啦,小夥子你年輕力壯,不上麻藥會更好哦。”醫生說道。
隨後我就在外麵走廊等他。晚上的醫院即使燈火通明都還是會帶著詭異感,尤其是在沒什麼人的急診門診部。
我把手機翻來覆去看了好多次的時候,聽到了腳步聲,抬頭一看,是個醫生。不知為什麼我第一眼就記住了他的眼睛,他長相很不錯,眼睛卻像無機質的玻璃,很冰冷的感覺。
他隻是掃了我一眼而已。
正好陳文佳出來了,裏麵那個醫生“咦”了一聲:“周夕你今天也值班麼?”
“不,跟人換班了。”叫周夕的那醫生踏進了房內。
“記得過來換藥。”裏麵那個醫生探出頭來提醒陳文佳。
陳文佳有氣無力的應著:“知道啦!”
好吧,我發誓我絕對沒有看到陳文佳眼角紅紅的疑似哭過!
走出醫院吹著深夜的冷風,才忽然覺得手背上有點刺痛,抬起來看上麵有一道凝固了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