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知道他的外號“惡人”聲名遠播。每個人提起他都像提起了魔鬼,要是麵對麵見著了,更活像是見到了催命的死神。
惡人。
是怎麼來的呢?
他想起來了,就是在海文自殺未遂的那個時候,準備好的遺書上隻有兩個字——周夕。
他承認為了報複謝秋生,所以利用了海文的感情。但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怨恨他,甚至到了要死的地步。
感情不是你情我願的麼,就算他在利用海文的感情,他多少也是付出了真心的。他把真相告訴海文,也是想著既然是情侶,那就坦白相對,免得以後有所誤會。卻不曾料到,海文反應如此劇烈。當時隻覺得莫名其妙,對你坦白不正是因為信任著你的感情嗎?這樣滿腔忿恨,到底是要表達什麼?
現在想想,大概是因為對方誤以為他從未放過感情進去吧。
事到如今,他也無所謂了。
再次燃起報複謝秋生的心理,是因為太過無聊?總之看到對方無視自己,心裏就很不爽。他從小就被人視為異類,最恨是別人假惺惺的姿態。同母異父兄弟的無視,更是激起他的不滿。
那個叫卓思言的家夥,真是有趣,像隻小白兔,放在謝秋生身邊實在是可惜了。一開始他並沒有要把小白兔搶過來的心思。就算是有血緣關係也不代表他跟謝秋生的品味就相同。
可是沒想到,後來他還是一門心思栽在小白兔身上了。
他還在學校的時候,周圍的人就怕他怕得不得了,見過他上實驗課那手起刀落冷酷的模樣後就更加怕了。打招呼也堆滿了假笑,看得他隻想冷哼。
可是小白兔不一樣,雖然會露出怕怕的眼神,但還是會真誠的笑著跟他做朋友,即使他做了不好的事,也還是會朝陷入困擾的他伸出幫助之手。
太可愛了,以前怎麼都不覺得呢?
他開始緊張起來,做久了惡人,現在居然拚命露出些好的樣子給對方看,希望對方接納自己。
可是,先來後到,他輸在了起跑線上。
無論怎麼示好,小白兔就是不肯跟他在一起。
最後還知道了他所作的惡,他頭一次覺得呼吸不過來,他知道自己想建立起來的美好樣子已經轟然粉碎,他想過解釋,但還是自暴自棄將策劃的整件事全盤托出。
明明早就習慣別人異樣的眼光,然而這次覺得無法接受會從小白兔眼中看到嫌惡,他撇開視線,不敢看對方。
“我一直都覺得你很可怕啦!啊不……也不是可怕,就是有點,哈哈,那什麼,高嶺之花一樣的感覺。”小白兔在他的詢問下,慌忙的回答。
多可愛,高嶺之花,他才不是什麼高嶺之花。他分明是那深淵中會將掉落的人刺穿的荊棘。可是小白兔還是願意把他誇得這麼美好。
以至於他最後故作瀟灑的說完一番話後,難過得連走路都有點踉蹌。
他連哭的資格都沒有,隻能很痛很痛的看著小白兔蹦得很遠,遠到他再也不能理所當然的伸手去摸摸。
這就是,惡人自有惡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