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倒了兩杯牛奶,他說,“我為什麼要恨你。”
我說,“我背叛了你,又讓你媽媽死後都背上這樣的罪名。”
秦深倒好牛奶後,遞了一杯給我,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臉色非常的淡,他說,“真話還是假話。”
我說,“不要太真。”
他說,“不知道。”
一句簡簡單單的不知道說出來後,卻讓我鬆了一口氣,我真不敢想象,他如果說恨我的話,我會該怎樣繼續之後的話題,我們都沉默了好一會。
我說,“我會讓你爸見我媽一麵的。”
他說,“不用,我並不希望他們兩人見麵。”
我有點驚訝,我說,“為什麼,這是你爸爸最後的心願。”
他淡淡的說,“我不希望他連死都是記掛著別的女人。”
他說出這句話之後,我忽然覺得我自己忘了什麼,秦深始終認為不承認秦耀懷和我媽之間的感情,他又怎麼允許秦耀懷在死的時候還要見上我媽一麵呢。
我吃完早餐後,秦深送我回去,一路上我們都沒怎麼說話,到出租屋的時候,樓下停了一輛車,是蘇慕辰的。
當他看著我從秦深車內下車的時候,臉色有瞬間有些暗晦不明,秦深坐在車上沒有出來。
我下車的時候,身上披的是秦深的衣服,因為我的衣服在昨天夜晚撕的也差不多了,所以蘇慕辰看著我這副模樣眼神有點幽深。
我站在他麵前的時候,他終究是忍住了,隻是說了一句,“去哪裏了。”
我沒有回答,隻是轉移話題道,“你怎麼在這裏。”
蘇慕辰看了我許久,他眼神有些淩厲,這是我第一次在他眼睛內除了笑意之外的神情,他說,“你不覺得需要向我解釋一下嗎?”
我說,“蘇慕辰,我和你隻是交易關係,我覺得有些事情沒必要一件一件像你彙報吧。”
他輕輕笑出聲道,“原來在你眼中我們隻是交易關係。”
我說,“目前為止是。”
“沒關係,總有一天,我會將這一段關係改變的。”
他說完這句話,轉身就上了車,車子急速的開走,我回頭看了一眼,秦深還停在原地沒有動。
我轉身沒在看他,而是轉身上了樓。
我在房間內坐了許久,一直沒有聽到樓下汽鳴聲,起身拉開了一點點窗簾,看見秦深的車還停在樓下,他正靠在車身上垂眸抽著眼。
我看著他腳邊一地的煙蒂,忽然很想衝到他身邊,將他手中的煙徹徹底底的掐滅。
他煙癮什麼時候這麼大了,
最終我還是忍住了,這是我為我們之間劃下最後的距離。
之後沒好過多久,秦深停在我樓下的車終於離開了。
我也仿佛鬆了一口氣,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稍微退了紅印的燙傷,不知道為什麼,腦海內又浮現起秦深為我上藥時的場景,心裏又是酸又是暖的,說不出什麼味道。
之後那幾天蘇慕辰都沒有來找我,似乎在生我氣,我自然也沒有去找他,我一點也不害怕他最終不會將我媽放了,因為我們的婚禮總要開始,人,總要放。
我已經讓周星星為我買好婚禮當天的機票,這件事情我們瞞的很好,沒有人知道打算走,可能甚至連秦深都不知道,等我媽一出獄,我就離這座城市遠遠地,離秦深遠遠地,再也不回來。
我還沒有將棠觀之死的事情告訴她,我也沒將秦耀懷的癌症的事情告訴,我最怕的事情,就像秦深所說,我媽出獄後,會活不下去,她這一輩子最重要的兩個男人,一個已死,一個即將死去,她怎麼能夠承受的住。
那天當周星星將我借顧唯初的三十萬還給我的時候,我握著那張銀行卡許久沒有說話。
周星星說,“雖然覺得你就這樣走了很可惜,可是棠溪,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這些錢是我還你的,你這幾年雖然在秦家生活了那麼多年,不愁吃不愁喝的,但是我知道,其實你口袋裏並沒有多少錢,我還你這些錢是希望你和你媽離開這個地方,好好生活。”
我握著那張卡許久都沒說話,因為我不知道自己該說說什麼,這就是朋友,無論你做什麼決定,不管是好是壞,總能支持你,有周星星這一輩子,我足矣。
之後這幾天,我和蘇慕辰的婚期也正是決定了下來,秦耀懷的生命也越來越薄弱了,我曾經去偷偷看過他幾眼,他已經完全說不上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