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衣織好的那天,她放在我身上量了量,身形一點兒也不差,她給我穿上道,“以前隻要十天織一件的毛衣,現在居然用了二十天,果然是越長越大,我也越來越不中用了。”
我立馬穿在了身上,我說,“哪有不中用,沒看見我穿上很漂亮嗎?”
我媽看著我笑道,“我女兒穿什麼都好看。”
那句話裏,充滿了自豪與驕傲,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用這種語氣說出這句話,我現在一無所成,而且還是一個離過兩次婚的失敗者,事業上也是毫無突破,甚至說反而倒退了,她為我什麼地方而驕傲。
可我卻忘了,無論在父母眼中,自己的兒女長得如何醜陋,事業如何挫敗,婚姻如何糜爛,在他們眼中,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長大了,就是驕傲,不求其他。
我當天就穿著那件衣服睡了一夜,早上六點的時候天還沒大亮,我媽就跑到我房間,她拍了我幾下,我睡的迷迷糊糊我說,“媽,這麼大清早的,您這是做什麼。”
我迷迷糊糊看著她那張由淺到深的臉,她握著我的手,她說,“小溪,媽媽要走了,你別怪媽媽。”
那時候我正睡的迷迷糊糊根本就沒有想到她那句別怪我,和我要走的那句話,隻是有些耐不住睡意道,“您這是要去哪啊,記得早點回來,我等會去買點早餐回來。”
她說,“早餐我已經準備好了,你最愛的豆漿我都放在微波爐裏熱著,記得早點醒來吃,不然冷掉了就不好吃了。”
我聽完她說這句話,就迷迷糊糊的再次睡了過去,我記得睡著的時候我還說了一句,“一定要早點回來。”
然後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快到中午十點了,睜開眼一看,外麵人聲鼎沸,我們樓下就是一片街道,專門建立的菜市場和早餐市場,我看到樓下人來人往的街道。
想著我媽剛才在我睡前說的那句話,剛換完衣服下樓喊了十幾句我媽,可是巡了一遍沒有看到,我以為她有事去了,所以現在還沒有回,剛打算去微波爐拿她給我熱的豆漿,我整個人仿佛如雷擊了,我嚇的六魂無主,在廚房裏轉了好一會。
立馬打了一個電話給秦深,電話是秦深接的,他大概在公司,我清楚的聽見我的聲音慌裏慌張的說,“秦深,你快過來一趟,我找不到我媽了。”
秦深在那邊還沒聽清楚我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忽然急的哭了出來,我心裏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說,“秦深,你快來啊!我媽丟了!她現在都還沒有回來!怎麼辦啊!”
秦深終於聽清楚我話裏的意思了,他立馬說了一句話,他說,“你等我,我立馬過來。”
我在房間裏找了她許久,還是沒有看到,我想到她給我織的毛衣,想到她戀戀不舍的表情,我渾身整個人被莫名的恐慌襲擊著,秦深趕到後,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說,“我媽前一段時間陪著我去看了一趟棠觀之,今天早上六點和我說要去什麼地方,現在都還沒回來。”
秦深臉上也很是凝重,他說,“告訴我幾個你最可能去的地方。”
我說了幾個我媽以前常愛去的茶餐廳還有美容院,可是都沒有,我們找遍了所有她盡可能去的地方。
找了一天,到夜晚七點的時候,我媽還是沒有回來,秦深說讓我先休息一夜,明天早上繼續找,我就這樣告訴自己,也好,說不定我媽是走親戚去了,反正她牌搭子這麼多,現在出獄了,肯定是要重出江湖的。
就這樣自我安慰了一夜,我睜著眼睛沒敢睡,生怕她回來我會不知道。
第二天秦深一早就來了,我正睜著紅腫的雙眼看著他,他看了我許久沒有說話,隻是道,“還有沒有地方我們沒有找過的。”
我忽然說,“你爸的墓地,我媽有沒有可能會去。”
秦深皺眉道,“可以去看看。”
秦深開車帶著我去了秦耀懷的墓地,可隻看到那裏擺了一束花束,沒看見人。
我望著那束花束發了好一會呆,我失落低下頭許久,忽然想到棠觀之,我聽見我顫抖著聲音說,“秦深,去棠觀之哪裏。”
秦深一直沒有多問,從城市開到農村也要了很長一段時間,這一段路程秦深沒有出聲,也沒有安慰我,而我隻是胡亂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