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端那個聲音卻將我驚醒了,他說,“在哪裏。”
我騙他說,“和同事聚會。”
他說,“哪些同事。”
我說,“你管那麼多幹什麼。”
他說,“開門。”
我說,“沒在家,我怎麼開。”
他說,“開門。”
我倔不過他,隻能起身昏昏沉沉的跑去開門,秦深那張滿是風霜的臉,此刻就出現在我麵前,他外麵套了一件灰色的大衣,圍了一塊白色的圍巾,就那樣毫無突兀的站在我麵前,手上提了一袋東西,麵容依舊是英俊的。
我看了他許久,他也看了我許久。
我說,“前夫,你這是打算做什麼,想和我湊合過?”
他站在門口看了我許久,我吊兒郎當的擋在他麵前,那情景,就像是一個地主婆調戲良家婦男的經典例子。
他嚴肅的說,“讓我進去。”
我說,“憑什麼讓你進去。”
我擋在門口不動,他輕而易舉將我往一旁推開,眼神忽然一下就定格在客廳中間那電熱鍋上沒吃完的泡麵上。
他脫了大衣,裏麵就穿了一件米色的毛衣,他皺著眉說,“你就吃這些。”
我說,“家破人亡,難道還能夠像你一樣大魚大肉嗎?”
我甩完這句,又躺在了沙發上抱著抱枕睡覺,秦深也沒有在招惹我,他很識相,再也沒有以前我跟他鬥他也偏要和我鬥的氣勢了,他現在這個樣子,讓我一點也不敢任性。
秦深低頭在那收拾了起來,最後轉身去了廚房,我看著他在廚房忙碌的聲音,忽然眼眶一熱,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我想,他也是寂寞的。
我大概是太疲憊了,接二連三睡了幾場,秦深在廚房忙碌的聲音反而讓我很安心。
醒來的時候,身上已經蓋了一床毯子,秦深將我叫了起來,他說,“喝什麼飲料。”
我毫不猶豫的說道,“酒。”
他看了我一眼,那樣的眼神自然不言而喻,他說,“今晚沒有酒,有牛奶橙汁。”
我說,“橙汁吧。”
他說,“為什麼不喜歡喝牛奶。”
我說,“不喜歡那股味道。”
他沒說話,而是自顧自往我杯子內倒了一杯溫熱的牛奶,還有白色的霧氣往上緩緩升起,像極了一場人間仙境,純白無垢。
他說,“過來吃飯吧。”
我懶懶起身,看到桌上秦深做好的幾個菜,都是我喜歡吃的,我當是低下頭沒在和他說一句話,他自然也不是個多話的人,隻是靜靜陪著我吃著。
吃完後,我本來是想要收拾桌子,畢竟他煮的飯菜沒道理連碗都讓他洗,而且像秦深這樣的男人,出門有司機,回家有保姆的,我要是這樣折磨他,連老天都看不過去。
我剛伸出手要去拿碗,秦深那雙冰涼的手忽然覆在我額上,他沉聲說,“發燒了。”
我說,“有一點點。”
他說,“去醫院。”
我說,“我不去。”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非常的堅決,我不想去醫院,因為醫院代表了死亡與痛苦,大年三十的多觸黴頭。
秦深最後拗不過我,幹脆直接將醫生喊來家裏,那醫生連白大褂都沒來得及穿就急急的趕了過來,似乎還在那裏吃飯,身上有著白菜陷的餃子味道。
我想,資本家真他媽缺德,一個電話就讓本來還在家裏大團圓的下屬就急急的趕過來,我又不是要死了,發燒值得他那麼興師動眾嗎?
但我隻敢在心裏嘀咕了兩句,之後本來是要給我打兩針開幾盒藥的,但是由於大姨媽來了,醫生也不好開藥,隻是讓我多喝點薑糖水,又匆匆的走了。
最後這房子裏隻剩下我和秦深,我躺在沙發上麵迷迷糊糊,他在廚房洗碗,挺拔的背影在燈光的照耀下,特別的溫暖,我想要記住這一刻的他,多麼難能可貴。
醒來後被窩裏暖烘烘的,我舍不得睜開眼,因為秦深就睡在我身旁,他的手放在我有些抽搐的小腹上,暖暖的。
他的呼吸很均勻在我耳邊一深一淺,像是在跳舞。
我閉著眼睛數著他的呼吸,一二三四五,數著數著,最後我自己都給數亂了。
我睜開眼,他精致的麵孔就出現在我眼裏,他似乎真的累了,第一次睡的這樣沉,平時隻要我睜開眼,他必定也會醒,可是現在我睜開眼後,他還在睡睡,麵容很是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