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懷裏人逐漸失去體溫的身體,陳躍明發熱的腦袋就像是被澆了一桶冷水,迅速清醒過來,他抬起頭沙啞地吼著:“全部撤退!撤退!撤退!”一遍又一遍……
任楚臨死前對他說的話就隻有幾個字:“躍明哥……撤退……撤退……”
得到撤退命令的隊員們一掃疲憊,打了雞血似的立刻往回撤,順便抬走了幾個昏迷不醒的精神係異能者。
陳躍明顫抖地拔掉任楚背後的混凝鋼,血就像決了堤的洪水瞬間染紅了任楚身上的襯衫,在隊員們的催促下,他猛吸一口氣,一下子把任楚背了上來,他不會留她一人在這裏!
邊打邊逃的過程中,說不清有不少倒下去就再也沒有爬起來的人,一直到停在了安全的地方,整個隊伍裏仍彌漫著濃濃的悲傷氣氛。
“隊長!把副隊長放下吧,你這樣子她死得也不會舒服的。”隊裏一個女孩抹著眼淚,兩隻眼睛哭得像核桃一樣腫,想伸手卻又不敢伸手。
陳躍明聞言,總算有些鬆動,緊抱任楚的手才慢慢鬆開來,把她平放在地上。抽出手的時候,他看見了自己掌心裏一大片還未幹涸的血,像受刺激了一樣,他的眼睛猛地閉上,雙手捧著腦袋,久久沒有說話。
這時候,沒人會去打擾他,死去的不僅是隊長的親人,也是他們最知心的副隊長。
……
柳雲還沒靠近基地,就感受到一陣強烈的能量在向四周擴散,饒是她有五級精神係異能也為之一震,喪屍王突破瓶頸升到四級了!
這個消息對她來說,既是好的,也是壞的。喪屍王等級越高,它的晶核對他就越有用,但是它能控製的喪屍太多,光憑她一個人也是難以招架的。
尋思間,跟在她身後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趕上了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整個腦袋像針刺一樣“嗡嗡”的疼起來,雖然隻是一會兒就挺過去了,但是那種感覺不會再想體會。男人奇怪,為什麼這個女人好像沒有任何感覺?
柳雲深吸一口氣,盡管現在不能一舉拿下喪屍王,她還是想去看看,知彼知己,百戰不殆。
路過一個地方時,柳雲看見了陳躍明的隊伍,場景可以用潰不成軍來形容。
“誰?誰在那兒!”一個女孩警惕地看向柳雲。
柳雲的視線淡淡地從她臉上劃過,波瀾不驚地說:“路過。”然而,餘光掃到陳躍明麵前躺著的人時,不由自主地頓了下:任楚?!全身都被血泡得發紅,臉色也是失血過多的蒼白模樣,這樣還看不出來是怎麼回事,柳雲就白活了。
任楚在b市基地相對於柳雲來說,算是個友好的存在,但和她沒有過多的接觸,柳雲僅僅隻能唏噓:生命無常。
在那女孩瞪她之前,柳雲已經幾十米開外了。
陳躍明在聽見聲音時,才有了點動作,他疲憊地抬起頭來看到的僅是柳雲一個遠去的背影,失去親人的難受梗在心頭,讓他竟沒有看清是誰,更別提是否還記得上頭曾交代過的秘密任務。
他們就這樣錯開了。
柳雲去時,看到的是和先前去的基地一樣的慘狀,或者,更慘,這些她在來的路上就有了心裏準備。
但是有人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啊!這裏也變成這個樣子了!到底要讓我去哪兒才會安全!”一直跟著她的男人一天連續遭受了兩次打擊,跪在地上徹底崩潰了!
不對,不對,他可以找靠山!對!找靠山!男人飄忽的眼神正好對上了柳雲像看神經病一樣看他的眼神。
“女俠,你看我孤苦伶仃,你也孤苦伶仃的,不如湊個對,一起上路吧!”
誰和他一樣?孤苦伶仃?那是沒本事的人的托詞。柳雲懶得和他交流,她能忍受他一路跟到這兒已是極限。
“不要走,帶上我!帶上我!”男人想撲上去抱住柳雲的大腿,卻被無情地踢開,在地上滾了幾圈,還想爬回去時,幾根冰冷的冰箭準確無誤地射在他的指縫間,根根冒著白氣,嚇得他十指發抖,凍得收不回來。
“如果你真想‘上路’,我不介意送你一程。”柳雲對待陌生人毫無情誼,尤其是胡攪蠻纏的陌生人。況且,她若真要同伴,怎麼也不會是個無用的人。
眼睜睜地看著唯一的靠山離開,男人的手才敢從冰箭縫隙裏抽回來:那個女人和喪屍一樣冷血!沒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