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辜遭受牽連被帶入王宮的哈納尤始終將長依當成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兩日後長依的精神好些,便辭別了露恩自回住所去。彼時這位首席女官還有些疑惑,通稟法老王之後他卻很幹脆的點頭應允;兩廂應對自如,夾在中間的露恩險些沒能回過味來。
所以說……究竟發生了什麼?
分明看起來兩個人已經和好如初,法老王為了長依又攪得闔宮上下人心惶惶。露恩敏銳的感覺到了此次的風(分)波非同尋常:這兩個人之間愈是自然,事實就愈是異常。
果然在那之後雖然人人對長依多有忌憚,魔王(分)還是沒有開口叫她回來伺候。長依就更是安安分分的待在住所日日伴著哈納尤。小女孩經過此次事(分)件之後懂事了很多,愈發沉默寡言起來,成日悶在屋子裏對著花花草草發呆。
長依曉得醫者醫病不醫心,饒是試圖開解,還是收效甚微。隻能偶爾帶著哈納尤出去走走——當然是處處仔細從不去人多的地方湊熱鬧,更是時時避開法老,再不與他正麵打交道的。
生在河畔長在漁村的哈納尤尤為喜愛王宮的水池,與最愛賞蓮的長依誌趣相投。兩人結伴同行時,往往會沿著池子走上兩圈。仿佛是察覺到兩人的動向,在那之後法老就沒有接近過蓮池,連殿前的蓮花也不愛再看;露恩約莫猜到了其中蹊蹺,隻是不敢去問,拐彎抹角著問了一句:“門口那幾株睡蓮不精神了,莫不如叫花匠移走換些鮮亮的吧?”
一直埋頭於政務的魔王聞得此言突兀抬首。當然,不是在看她:“那幾株蓮花不許別人亂碰,務必要仔細照料四季常開。”
這樣的回答,露恩終是摸不準他的心思:看似回心轉意又處處避忌,仿佛了無牽掛卻又舍不得移走她喜歡的花兒。如此又僵持了月餘,露恩也漸漸按下心來;日子過得平淡無奇,若真能處處相安也就罷了。
倒是辛多。悠思南主動上(分)書請(分)罪,力陳嫡子擅離職守罔顧皇恩的罪過,懇(分)請法老王種種責罰;其言辭懇切,看似鐵麵無私卻又表示自責教養不當希望能夠代子受過,如此shì犢情深更是讓魔王好生寬慰了一番。
提及辛多,就不能不提到他的小女兒。彼時的辛多老淚縱橫,向著法老俯首下拜苦苦陳願:“臣有幸侍奉先阿克卡南王,又能得到王上的認可效忠至今,原沒有什麼過多的奢求;幼子恣(分)意妄為,得蒙法老王的寬宥,悠思南一族感激涕零。”
魔王虛扶一把示意他起來說話,不想辛多複又以頭搶地重重下拜:“幼(分)女私宅教養,個性驕縱又行(分)事無狀;若是不幸衝撞了王上天威,還請法老王顧念她年幼無知,饒她一條性命。”
分明法老王從來都沒有要責罰長依。悠思南的意思,哪怕她長跪在寢宮門口自行請(分)罪,魔王也隻將得罪她的人打打殺殺,沒有再為難她半分。與辛多一同覲見的西蒙不解其意,滿以為長依是受了委屈私下裏同父親訴苦。“話說回來是有些日子沒見到長依丫頭了,王上這幾日怎麼沒有把她帶在身邊?”
“……時氣不好,她一直覺得身(分)子不爽(分)快,所以我叫她好好養著。”
這是辛多在向自己施壓,還是說……
魔王的神色微微有些詫異,隻見辛多將頭伏的低低的。
“悠思南家得蒙先阿克卡南王信任,又得到法老王您的恩(分)德庇佑,老臣銘感於心不能言表。然而老臣時日無多,恐怕不能再承擔王上的托付,故請辭元老院的席位,希望王上直接發布命令領(分)導今後的祭祀事宜。”
並非示(分)威,也非為了自己的女兒來試探法老的心思。此時此刻,辛多竟然選擇了將權力主動交還法老,一時間直叫魔王也有些愕然。
周周轉轉,見法老默不作聲允諾了他的請辭,辛多。悠思南終於說出了此行的目的。“老臣唯有一個心願,便是在死前看著膝下兒女終生可托。長女長思得入神廟侍奉歐西裏斯神自然是極好的歸宿,不孝子在外征戰一時間還沒能計量姻親;還請王上開恩,早些將幺女放出宮來,讓老臣有生之年可以見得女兒良緣好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