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呀!”
“闖禍了闖禍了!”
“誰幹的?”
“貓……是那隻貓……”
貝倫喵很無辜的睜大了眼睛,注視著宮人們忙碌的跑來跑去收拾殘局。昔日在宅邸裏,它也曾貪玩而打壞過東西;可長依最多數落它幾句亦或者餓它一頓小懲大誡,因此貝倫從來沒有記住什麼教訓。
可畢竟這是在王宮,不是任由它為丨所丨欲丨為的悠思南宅邸;長依的東西弄壞了就弄壞了,法老王寢宮裏的東西卻不是它可以背得起的鍋。
貝倫喵委實覺得很冤枉。
它的主人喜歡蓮花,得了法老的允準亦是可以折了花兒回來插瓶的;隻是她從不會仗著恩寵而為丨所丨欲丨為,多半還是折了不起眼的莎草花回來,圖一份草木的清新氣息罷了。
今日難得見到窗台上擱了瓶蓮花,且這個瓶子又很特殊,乃是它不曾見過的亮晶晶的淺藍色。貝倫喵很是好奇的湊過去,伸出小肉爪拍一拍,將它當做尋常的玩具而蹭了蹭於是——啪嚓。
琉璃花瓶被它推落窗台而屍骨無存,裏頭原本插著一枝開得正盛的藍睡蓮,如今也跌落在地亂糟糟的一團,再沒有什麼好欣賞的了。
侍女們噤若寒蟬。
露恩無奈扶額——這個露米娜,成日裏隻知道自己貪玩,連隻貓兒也看不住。
若是尋常的花瓶,打碎也就打碎了,法老王絕不會為了一個花瓶而跟一隻貓去計較。問題在於,這花瓶原是長依的愛物。
瓶子與瓶子裏的花,都是長依離宮前就相中的;魔王按照她的心意親自摘了添水養著,每每路過總要站定看上一會兒。露恩曉得這是睹物思人,偏偏他嘴硬死活不肯承認,更不肯叫人向悠思南宅邸傳訊。
甫一聽得花瓶碎裂的聲音,原本躺在床丨上闔目小憩的魔王猛地坐起來,略有些粗丨魯的撥丨開簾幕向著這邊張望著。正瞧見無可奈何的露恩與一臉迷茫的貝倫喵,沉吟片刻,竟然起身走了過來。
“喵?”
“王上……”
花瓶和花是長依喜歡的沒錯,可問題是這隻貓也是啊……手心手背都是肉,露恩也在猶豫著是否要替小黑貓求情。魔王的神色分外嚴峻,那晦暗陰霾的表情令貝倫不得不低了頭,軟丨綿綿的咪丨咪一聲乖乖認錯。
“……”
“喵嗚……”
——人家不是故意的嘛……
露恩眨了眨眼:“這小家夥就愛亂跑,也該餓它一頓長長記性~”
小懲大誡的法子很是好用,露恩也試圖延續長依的慣例。隻是魔王沒有鬆口的意思,盯著滿地的狼藉瞅了一會,複又抬眼看著端坐在窗台上望著他的貝倫喵:“算了。”
誒誒誒?……
“把最好的工匠全部叫來,原模原樣的再給我做一個。”倒真不是他舍不得一個花瓶,隻是舍不得讓喜歡花瓶的人傷心罷了。“要一模一樣的,別叫她看出來。”
露恩心領神會的點頭:“喏。”
料理了此事的魔王迅速轉身,不願再搭理這裏的殘局;倒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貝倫喵,被他無視(實則是放了一馬)之後竟然不怕死的猛地從窗台上蹦躂下來,作勢就要向著他的後背撲過去。
“嘖——”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
露恩內牛滿麵的看著貝倫喵勇敢的邁步,繼而發出一聲淒慘的哀鳴。
“喵!!!”
琉璃的碎片登時紮進了它的小肉爪裏。
那些碎片很細,嵌入了掌心的肉墊,登時是疼得貝倫哀鳴一聲就差沒有滿地打滾。露恩很是傷腦筋的想要將它抱起來,丟給一個靠譜婢女來將它掌心裏的碎渣一一挑掉。這貪玩的小家夥也是活該,讓它長長記性也好。
方想開口著人拿些外傷藥來替它包紮,卻見已經轉身的少年王聽得響動又再度駐足,皺著眉頭回首看了過來。
嘖……這位主丨子今天的心情就這麼……好……
露恩的下巴險些脫節。
露丨出了很是不耐煩表情的少年王皺著眉頭親自將它提了起來,決定放棄他的午休時間轉而示意婢女遞來銀針。露恩顯然是躊躇了片刻,到底沒有張口,一味安靜的在旁替他打下手。
這工作很細致也很繁瑣,少年王難得耐著性子拿銀針替它將爪子裏的琉璃碎渣一一挑掉;這本是千古難得的待遇,無奈貝倫並不領情——開玩笑,本就被紮的淒慘,如今你又拿銀針粗丨暴的刺進去?貝倫用盡了全力在掙紮,無奈爪子被魔王擒住,哭天喊地隻可惜不會叫救命。
“喵喵喵喵喵喵喵!——”
“閉嘴!”
“喵!——”
“忍著!”
“喵喵喵!——”
“再不安分點我可使勁了。”
“喵嗚……”
“嘖……”
到底耐不過魔王簡單粗丨暴的個性,替它將傷口清理好,撒上藥粉細細包了起來。貝倫眼淚汪汪的被他折騰了半天,這才放在了法老柔丨軟的禦床丨上;小黑貓往日調皮威風慣了,如今一瘸一拐的可憐模樣倒是叫露恩忍俊不禁。
“喵嗚……”
絲毫不明白自己究竟享受了何等至福的貝倫拚命舔丨著傷口,無奈隻能舔丨到包紮傷口的麻布;口感不好,果斷放棄。
瞅著這笨手笨腳的小黑貓,魔王複又皺緊了眉頭,轉而吩咐露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