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和王子……和法老王一樣冷冰冰的臉~”
在瑪娜的記憶始終停留在她幼時,彼時的魔王還隻是埃及的王子,因此對於“法老王”這個稱呼,她始終覺得別扭無比。雖則有師匠提示過她很多次,瑪娜還是不習慣改口,因此長依更不會為著這個稱呼糾結:“承蒙誇獎。不過難道你是才看出來,我和他本質上是一類人嗎。”
“呿~王子才沒有你那麼口是心非的愛鬧別扭!”
“……”
長依幾乎要按捺不住尖叫一聲讓侍衛衝進來把她帶去交給馬哈德好好收拾一通的衝動;好在她最終還是忍住了。童言無忌,童言無忌,這家夥絕對不是故意毒舌吐槽的,所以自己大人有大量的要原諒……她……
“我說你啊~總是嘴巴上說著不要不要的,結果王子……”
“閉嘴!”
若是再由著這丫頭說下去,長依相信自己一定會忍不住抓狂之下將她丟進池子裏去。果斷不留情麵的再度打斷了她:“給我說正經的!你溜進來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其實也不想幹什麼嘛……就是想親眼看看你和你聊一聊罷了。”
饒是瑪娜多嘴慣了,還是能看得出長依眼神裏所傳遞出“再胡言亂語我就殺了你”的威脅之意。這才規規矩矩的在浴池旁坐下抬眼注視著她:“王子一直都不給我機會出來見你。”
“我又不是三頭六臂,隻不過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罷了,有什麼好見的?”長依歪著腦袋與她對視著,不想瑪娜回以一個明媚的笑容:“才不是呢!王子身邊有那麼多的女人,你是最特殊的一個了。”
“哦?”
對於某些內宮辛密,長依縱使是有心打聽也是無從得知的。特別是魔王小時候的許多事情,知情者又能活下來的少之又少,且要想撬開露恩等人的嘴巴就更是難如登天。今兒個瑪娜自己撞上來,以她的性子,對於這些成長的秘密長依自然是不套白不套:“那你就說說看,我哪裏特殊了。”
“恩……你是唯一一個主動從王子床上爬下來的!”
“……”
“你是唯一一個敢不聽王子的話的!”
“……然後呢?”
“還是唯一一個管著管那的!從前我隻見過別人對王子千依百順,像你這樣頂他的話非要對著幹的我還從沒見過呢~”
“真是最高級別的讚譽了啊……”
自嘲乃是一種風格。可是除了自嘲一句,長依也找不出別的回答方式。反而是瑪娜絲毫沒有察覺這是自嘲,狠狠的點了點頭:“我才不是奉承你呢,我說的是實話。像你這樣總唱反調的人以前也有過不少,不過統統都被王子抄家滅族了啦~”
拜托……這好像不是一回事吧……
長依愈發鬱悶的覺得她與這個一根筋的瑪娜對話不得。她身邊的人大多都是聰明人,說話的時候拐彎抹角打打啞謎也是一種藝術,偏偏在她這裏根本行不通,瑪娜能夠理解的隻有字麵意思而已。隻得硬著頭皮將話敞開來說:“他能夠忍得住我的脾氣沒有叫人抄家滅族,我還是應該感激他的寬容大度麼?”
“當然了~你也是知道的吧?王子他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呢!”
“……算是吧。”
長依一直無法對“溫柔”這個詞下一個很好的定義,無外乎有暗遊戲的記憶作梗,縱使能夠體察少年王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柔軟,也無法將它們與“法老王的溫柔”這個詞聯係起來。甚至可以說在大多人心目中,法老王是不懂得溫柔,也不需要懂得溫柔的人。
如果那算作溫柔的話……
見長依沒有點頭應允,瑪娜當即向她豎起了食指:“所有人都說你聰明,我看你也是笨笨的嘛~王子他呀,做事情從來都不會解釋理由,因為他不需要理由,他決定要做的事情就會不遺餘力的去完成。我也是,師父大人也是……為了保護王子,也為了實現王子的心願,我們都絕不會動搖,也不會後退。”
哪怕在戰死之後,仍然固執的讓靈魂與精靈獸融合,堅持要留在這個世界,作為法老王忠實的仆人而戰鬥到底。這樣的決意絕非常人能夠擁有,少年王能夠獲得這對師徒絕對的忠誠,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長依對於他我行我素的風格並沒有抵觸,卻不知瑪娜無端端提這個來做什麼。愛搗亂的黑魔導女孩卻笑眯眯揚起她的魔杖一指長依:“所以說,唯一的例外就是你——你就是王子的理由。”
“因為一個人學會猶豫,因為一個人學會妥協,也因為一個人學會承擔,因為一個人學會堅持。雖然師父大人說過他不喜歡你黏著王子,不過這一次我和師父大人卻不是統一戰線的呢!”瑪娜從來就不會主動討好任何人,哪怕成為法老王馭使的精靈獸,她也永遠都是這樣直截了當的坦率真性情:“從前的王子好是好,但是我更喜歡現在這個有血有肉又有感情的王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