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雖快,長依的反應卻更加迅捷,抬手便打落了他同樣纖長的手指:“奴婢是小人,自然是要斤斤計較,暇眥必報的。”
“那好吧,隻要你開心,隨你怎樣討回公道都好~”穆瓦塔裏的語氣愈發輕佻起來:“取了我的性命,亦或者說,要讓活著的我以身相許也……”
“赫梯已經沒有一戰的餘力,你千裏迢迢的趕來埃及又是為了什麼?”
許是長依的回答太過嚴肅,穆瓦塔裏不禁笑出聲來:“還是老樣子,非要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罷了~我隻當做你還在為當日的事情生氣——我也不知道當日法老王竟然真的狠得下心對你出劍;雖則隻割了你的一撮頭發下來,我是真的會心疼的……”
“不要說這些沒用的廢話!”
“……那麼如果我告訴你,我到埃及來的目的隻是為了你,你會相信嗎?”
未免再度激怒長依,穆瓦塔裏的語氣也顯得稍稍肅穆了半分。可是長依不為所動,一挑眉隨手扯下一片葉子狠狠捏碎:“滑天下之大稽。”
穆瓦塔裏王悠悠一笑。
就算他真的落在法老王的手裏,長依也不會讓他如同這片葉子一般被人活活捏死;這樣的威脅動作在他看來隻能是別扭又可愛。穆瓦塔裏向著腰間摸索了片刻,終於尋摸出一個小盒子,淺笑著打開來遞到她的麵前:“你不信麼?那麼給你看看證據好了……我聽說這原是你的東西,物歸原主最好。”
長依蠻不在乎的匆匆撇過一眼,神情當即一僵:“竟然落在你的手裏了。”
“若單就玉來說,赫梯自然能尋得比這更好的……可是我聽說這字符原是你自己寫過的護身符,既然是你的愛物,我自然不能叫它落在旁人手裏。”穆瓦塔裏兀自從盒子裏撿起那枚墨玉鐲,不由分說的扯住長依的手腕硬生生套了上去:“戴好,可別再丟了。”
“……放手!——”
意識清醒過來的長依絕不想與此人再有多餘的牽扯。哪怕再相似,哪怕她渴望重逢,眼前的這個人終究隻是虛幻的幸福而已……並且,是攜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動機,故意出現在這裏的。被一個幻影給欺騙愚弄是不可原諒的錯誤,尤其是這個人的目的,更是想要將悠思南一族整個兒拖入地獄。
長依拚命想要甩開他的手,無奈手腕被捏的委實有些緊,穆瓦塔裏王堅決的按下她掙紮的手臂示意她安靜下來:“你不相信我也無妨,盡管自己去尋找真相好了。”
“閉嘴!”
“你以為法老王對你們悠思南家真的如此倚重毫無戒心嗎?你以為那些朝臣真的能安安靜靜注視著悠思南家在埃及獨大嗎?你以為你這所謂的寵愛無雙當真是法老王對你萌生愛意另眼相看嗎?”
“這種事情不需要你來提醒我!”
她愈是掙紮,穆瓦塔裏的語氣就愈是冰冷:“那麼你也以為……你姐姐的死,當真隻是一場單純的意外嗎?”
“!——”
“悠思南家留在神廟侍奉你姐姐的人死的不明不白,陪著長思。悠思南趕往亞曆山大城的,卻是法老王派遣的人手。”
“……”
“你就沒有懷疑過,你的姐姐究竟是如同傳言中一樣慨然赴死……還是被人硬生生推下了城樓,讓那場戰爭進行的名正言順,又能將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徹底掩埋,一了百了……”
穆瓦塔裏的語氣愈發溫柔,他親昵的湊到長依的耳畔低聲呢喃:“為什麼你的哥哥對此百般回避?為什麼大神官們一點口風也不主動透給你?為什麼法老王能夠耐下性子息事寧人平息後患將一切處理的這麼順利……是一連串的巧合,還是根本就是他——”
“——計劃好了的!”
“不要再說了!——”
長依的一聲尖叫很成功的引起了親衛們的警覺,圍堵而來的侍衛們從小花園的各個陰影裏殺出,銳利的矛尖毫不客氣的指向了糾葛難分的二人。穆瓦塔裏並不覺得意外,向著立在高處俯視眾生的法老王嘲弄般的一笑,指尖掠過長依的發髻,趁她不備將那銀簪一把拽下:“鐲子還你,這簪子就送給我作為回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