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長依大人。艾西斯行丨事自有我的準則與堅持,一旦決定了,就不會後悔。”
“你一定會後悔的——”
她答得愈是滴水不漏,長依就愈是露丨出嘲諷般的笑意;她狠狠將手腕從婢女們的壓丨製下掙脫而出,直指艾西斯素日裏帶在脖頸上從不離身的千年首飾:“我聽說,這玩意能夠讓你短暫的窺見未來是麼?”
“我們身為被千年神器選中的大神官,自然會得到神器的眷顧,賜予我們些與眾不同的強大力量。”
“嗬——也不知究竟是神器選中了你們,還是你們以正義之名,隨意操縱著神器的力量,做出些令人作嘔的……下丨流之事!”
長依深知千年神器被鑄造的來龍去脈,對於此刻自我感覺極其良好的神官們自然是嗤之以鼻;若是叫他們知道,這七件神器原是起於殺丨戮,用於殺丨戮,並且還會不斷製丨造殺丨戮,是否還會如今日這般將他們當做高貴的神賜之物,虔誠的信丨仰供奉著?
“不是神將神器賜給了你們,是你們——選擇將神器賜給你們自己。”長依晦暗的眼底躍動著近乎瘋狂的火焰:“你們等著吧……天理循環,總有報應的時候。”
“……!”
對於這個千年神器也看不見未來的人,艾西斯自始至終都是抱有忌憚之心的。如今聽得她終於親口承認,且出口之言紛紛涉及昔日大阿克卡南王處處回避不及的許多辛密,愈發聽得她心驚膽顫。好歹不能在眾人麵前露了怯,隻得勉強撐出一絲微笑:“長依大人許是高興壞了,真的有些腦子不清丨醒。您還是好生休息……”
“你以為,你真的看見未來了嗎?”
“……”
長依忽而癲狂的大笑出聲:“你以為你看見了什麼?我悠思南家覆丨滅之後的明天?還是埃丨及繁榮昌盛的未來?我告訴你!我早就看見了你們的未來,你們所有人的未來……我比你看的長,看的遠,也看的更真切!我甚至見證過你們所有人……一起陷入黑丨暗與絕望的未來!”
“長依大人!請務必謹言慎行!!”
“我怕什麼?我本就是死過一次的人,我為了他連死都不怕,我早就嚐過絕望的味道,我如今孤身一人再無他物,我還怕失去什麼不成?”長依終於甩開圍聚在身側的婢女們,應她所言自回內寢好生休息,“所以我就等著看了,艾西斯大人。”
“我會期待著:如此迷丨信未來的你,不得不麵對那種未來的時候……會露丨出怎樣絕望的表情呢?”
在如今這個黑丨暗蟄伏邪念萌芽的時期,縱使是她將所知的一切全盤托出,怕是也隻會被神官們當做她撞壞了腦子說胡話。何況造化弄人,曆丨史那不可拂逆的洪流,哪裏是她一顆無力的小小石子可以改變的?
她已是到了不得不,向命運屈服妥協的程度了,不是嗎?
法老王的寢宮自此也進入了最高警備狀態,銅牆鐵壁乃是到了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的程度。艾西斯的行丨事作風她自然省得,說得出便做得到,並且絕不會有任何心慈手軟——當下以安胎為由將她徹底的圈禁起來,連之前抱還她喂養的小貓貝倫也被強行帶走了。
彼時的女神官微笑依然,可她手中的傷口雖則已經被簡單處理,也還在隱隱向外滲血。那是被她情急之下硬生生用牙齒咬出的傷口,可艾西斯沒有任何抱怨,維持著她應有的恭謹耐心解釋著:“如今王上不在城裏,一應事務都交由我暫理。如今長依大人懷著小王子,自然一切以您的安危為重——那小黑貓雖則頗有靈性,畢竟也隻是隻不知輕重的畜丨生,萬一發起狂來傷人可怎麼辦呢?還請長依大人放心,我會安排專人好生照顧它的。”
長依不得申辯,且前世也曾聽聞孕婦不宜養貓的說法,因此也沒有再反駁,隻挨在床丨上皮笑肉不笑道:“如今你總丨理王宮事務,自然是你說得算了~”
“長依大人這樣說,艾西斯可不敢當——隻是考慮到如今您身懷六甲,不得不好好安養才是;還望您放寬心態好好養胎,外界的雜務自有我等效忠王室之人替您辦妥。”
話中的意思便是要強行將她圈禁起來了,當然也不排除是為了捂住風聲庇佑她們母丨子等到法老王回宮的考慮。長依不願再理會她,轉身倒在了柔丨軟的床榻上:“我有些累了……不送大人。”
這下子卻是真真將她和外界的聯丨係徹底截斷,身邊的婢女也被再次置換了一通。這一次個個都是她不熟悉的麵孔,且個個都是機靈到難纏的,無論她怎樣威丨逼利誘都套不出任何風聲。整整煎熬了整整半月後,方有女官主動向她透露了法老王行程變更的消息:“前日王上的隊伍巡行到了吉紮,入城之後遭到了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