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有什麼話快點說,我還領了法老王的差使。”
甚至在他的潛意識中,已經默認了此事必然出自長依。悠思南的手筆——左不過她在宮中耐不住性子與人翻丨臉爭執起來,亦或者鬧將著要追來吉紮城?女人就是麻煩!啊不對,琪莎拉要除外……
見他並沒有將自己的存在放在心上,灰頭土臉的信使隻得匆匆下馬向他單膝跪下:“底比斯的急訊——賽特大人,那長守。悠思南又擅離職守,已於數日前點齊了悠思南家的數百親兵趕往哈瓦拉城了。”
“……你說什麼!”
“屬下不敢胡言!馬哈德大人攔他不住,又要顧及底比斯的防務,不能與長守大人直接翻丨臉強行扣人。因此特命我星夜兼程快馬趕來向法老王彙報此事,還請您稟報王上再行定奪!”
……這群姓悠思南的人是不是不把天給捅漏了就誓不罷休?
早先死了的那個大祭司,就已經驚世駭俗的從神廟潛逃無緣無故跑到邊城去莫名其妙丟丨了性命;那腦子裏缺了根弦的長依,亦是為了個素未謀麵的赫梯王就敢跟法老王軸起來不要命……怕是埃丨及這數百年來的禍丨害都投到了一家子去,如今那哥丨哥更不是省油的燈!好歹你也是法老王親自任命戍守王城的武官,如今膽敢違丨抗王意擅自出城,果真仗著法老王舍不得長依,因此連帶著始終不肯對悠思南家下手嗎?
賽特氣急敗壞的一勒馬頸,驅使著馬兒轉身揚鞭:“還愣著幹什麼?你速速入城回報法老王,我先帶人去把那個不要命的愣頭青給截下來!”
神官艾西斯於長守闖宮的次日方才姍姍來遲,拜見長依與她嘮嘮叨叨敘說了半日。
倒也並非她不著緊此事,乃是長守學了長依昔日入宮時使得那一手調虎離山,製丨造了些事端將艾西斯和馬哈德的注意力吸引過去,這才暢通無阻的闖了寢宮與長依會麵。得了妹妹的請求後,長守更沒有耽擱太久,細細囑咐了她幾句,便又匆匆忙忙自去應她所言抽調人手了。
得知消息的艾西斯早已來不及阻攔這對兄妹相見,隻得在翌日有些氣急敗壞的求見長依。原以為她會拖拖拉拉的吊著自己,未料長依應的很是爽丨快,當場將她請入內室,自己笑吟吟捧著碗牛乳那調羹舀起來慢悠悠吹涼:“難為艾西斯大人您人忙事多,竟然還會這麼早就跑來這裏陪我喝丨茶~”
艾西斯強行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好歹沒有失了禮數:“隻是擔心長依大人近日聽了些風聞難免心神不寧不得安養,所以前來多嘴問問而已——王上出行期間,照料好您原是我的本分。”
“原來如此,多勞你的掛心。”
長依將牛乳一氣兒飲盡,接過女官遞來的方巾擦了擦手:“不過想來你並不是真的關心我,我也懶得再與你饒舌了……如何?話兒幹脆也挑明了說吧!如果你想問我哥丨哥昨兒與我說了什麼的話,你還是請回吧。”
折騰了這麼些日子,長依的那麼一丁點兒耐性早已被耗盡。左右她也不在乎再和誰撕丨破臉了,當即擲下小碗叫人送客。侍奉她的女官們進退兩難,卻見艾西斯不肯退步,亦是起身上前一步,“長依大人莫要忘了,您早已不是悠思南家的女兒,您如今隻是法老王的女人!其中的好壞輕重,還請您仔細權衡掂量著。”
“我不分好壞輕重偏私母族助紂為虐,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麼?”
長依照例一句話便堵得她拂袖而去,轉而同女官擺一擺手:“甜巴巴的吃絮了,撿那最酸的葡萄給我弄幾串來。”
這分明也是嫌棄她們礙眼的意思了。不過她如今身份特殊又尷尬,終究是個不能輕易招惹的存在;就連艾西斯被她甩了臉子也隻能吃一個悶虧,更何況她們這些無權無勢的婢女們呢?隻消她安安分分的待在內寢不落跑,女官們並不介意留給她一個人清淨的空間。遂領著侍奉在角落的婢子們魚貫而出:“長依大人好眠,奴婢們就候在外麵隨時等待您的傳喚。”
長依應了個“嗯”,向後仰倒靠在獅皮上伸了個懶腰——咕,自懷丨孕後便精神不濟動不動便疲乏嗜睡,怪不得前世常聽人說什麼一孕傻三年呢。
“……但願哥丨哥能夠趕得及……”
心有掛礙,便是麵前眯著小憩亦是不得安寧。一邊擔心兄長能否以最妥當的方式處理這次危丨機,一邊又難免思念起已經分別了月餘的魔王來。少了她的陪伴,他是否能一切平安順遂呢……又是否已經徹底遺忘了她的存在,回到那淩世孤獨的王者人生中?
愈是憂心,愈是難安,隻能任由半個身丨子陷入床榻裏無助的翻來覆去。好在她精神漸短,不一會兒終是迷迷糊糊闔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