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土地的性質本來是集體土地,集體土地的拆遷以戶口人頭算,一般家裏每個人多少個平方。
後來城東區征收辦調查了一下,卞家兄弟那片的人,家家都是三層甚至還有四層的,而家裏的人口都不多。
許多年輕人都出去工作,然後在外麵買了房子。
這要按集體土地拆的話,九成以上人會有意見,難度很大。
比如像卞家兄弟,老大家裏就夫妻兩個加一個老娘,兒子兒媳都在外地工作並買了房,戶口也不在。
他家按集體的拆,隻有二百個平方左右。
而他家的房子有近四百個平方。
所以城東區征收辦經過前期的調查後發現,這小區人少房多,不能按集體的來。
現在拆遷都要為百姓著想,不能與民爭利,這也是中央多次三令五申的,新班子更是專門出了文件,拆遷過程一定要公開公平公正。
於是城東區就打了個報告到省裏,要求按國有土地的來拆。
把土地性質轉成國有,這個難度也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即然是為百姓著想的事,省裏經過調研之後,的確如此,就同意了。
於是他們的土地性質轉為國有,國有土地拆遷就是城裏的那一套,麵積換麵積。
卞家兄弟老大家裏有四百二十個平方,老二家裏有三百八十個平方,這下開心了吧。
好了,征收辦工作人員一上門,老大就說了,我要四百二十個平方,你們說的,國有麼麵積換麵積。
征收辦工作人員就給他算帳了,你這是舊房子,我們換的是新房子,我們要補給你裝修費,過渡費,臨時安置補助費、獎勵費等等,而我們以安置房定銷價、建安價等等算的話,換同樣麵積的,你還要拿出十一萬四千塊。
什麼,老大當時一聽就毛了,你們補我這麼多費,反過來我還要拿十一萬?你當我沒文化是白癡啊。
卞老二跟著老大走,他拿同樣的麵積,算了下也要拿出近十萬來。
而且,拿房也不是說拿一樣就一樣的。
因為房子麵積都是固定的,想湊正好四百二十平方也不可能。
征收辦當時給老大兩條方案,一是拿三百九十個平方,後麵幾乎不用貼錢。
要麼拿四百四十多個平方,要拿近二十萬出來。
老大聽了搖頭:“你們說的,麵積換麵積,我不要多,也不要少,就四百二十個平方,一分錢也不出。”
征收辦的人頭痛:“房子麵積有限,不可能正好加到四百二十個平方啊,要麼多點,要麼少點。”
“我不管,我不要多不要少,就四百二,一分錢不出。”
談判就這樣僵在那裏。
但一個星期不到,那片地方全簽約騰空了,隻有這兩兄弟和另兩家人還在,四人準備做訂子戶。
征收人員再次上門的時候,兩人終於改口,但是這改口卻更嚇人。
老大說,可以,我拿三百九十個平方,但是我要三十萬裝修費。
他也有理由的,本來我住的好好的,你突然拆了,我就算拿到新房子,也要裝修啊。
三套房子三十萬裝修費,真的不貴,麵積還比以前小了,我吃大虧了。
雙方你來我往幾次沒有談成。
到了前兩天,另兩家也終於談好了,隻有他們兄弟兩個。
兩兄弟區裏跑過,市裏跑過,都被人攔了回來,有次大鬧征收辦,因為砸了征收辦外麵的車子,還被拘留過。
兩兄弟每鬧一次,價錢就要往上抬一點。
到了最後,老大要四套一百二的房子,總麵積達到四百八,並且一分錢不出,還要四十萬裝修費,老二的要求和老大一樣離譜。
這時房柄鬆受不了,終於起動了司法行政手續。
所謂的司法行政手續,大家都懂的。
於是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相關人員把兩兄弟很友好的‘請’了出來,送到別的‘地方’休息一下,然後推土機轟然而上。
轟隆隆幾下,整個世界平靜了。
這下還得了,兩兄弟從拘留所一出來,就想著把事情搞大一點。
這就是所謂的訂子戶,滿天要價,獅子大開口,但是他們錯嗎?
站在薑豐民的立場,覺的這些人拆遷之後一夜爆富,滿足就好了,別這麼貪心。
站在卞老大的立場,我好好的房子被你拆了,你當然要給我賠償,我不想拆,你還能強拆啊,人家外國都不搞這套的。
各有各的道理。
是非對錯,別說薑豐民,全國網民在網上,也是一半一半各有說辭。
但薑豐民必竟是副省級幹部。
聽完之後,他臉色一沉:“兩位老哥,不是我說你們,你們這個有點過份了,真的是滿天要價,當政府是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