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都沒有說話,均神情嚴肅地看著聶遠龍。聶遠龍此刻再提往事,顯然是因為我們中間又出了叛徒。否則大晚上的,他又沒有發了神經,好端端地把我們帶到這幹嘛?
我和王磊他們並排站著,與持刀的聶遠龍麵對麵。聶遠龍看著我們,目光從第一個人掃到最後一個人。他的目光都透著冰冷和殘酷,使得我們每一個人都緊張不已。
“大概你們猜出來了。”聶遠龍說:“我們中間,再一次出了叛徒。”
仍舊沒有人說話,眾人都看著聶遠龍。現在誰也不敢低頭,低頭,就代表心虛。
“我不想再殺人了,尤其是殺曾經朝夕相處的兄弟。”聶遠龍歎著氣,語氣裏透著無奈:“我希望這個人能主動站出來承認錯誤,我保證會饒他一條性命,隻是廢掉他的雙手而已。”
“呼”的一聲,又一陣海風灌進來,將我們幾個人的頭發都吹亂了。
沒有人說話。當然沒有人說話,誰會承認自己是叛徒?更何況,這裏麵隻有我是叛徒。
“唉……”聶遠龍又長長地歎了口氣。從語氣上聽來,他覺得非常無奈和失望。
“兄弟啊……兄弟,什麼才叫做兄弟?”聶遠龍自言自語著,突然狠狠一刀劈了過來。
我們四人的眼睛同時瞪大,因為沒人知道這一刀會落向何處。我心裏隱隱知道,卻又不敢確定,因為我真的很怕突生變故!“噗呲”一聲,刀鋒劃在皮膚上的聲音響起,鮮血如浪花一般四處濺了開來。其中一抹,濺在了我的鞋上。因為熊飛,就在我的旁邊。
“龍哥,你……”熊飛不可思議地看著聶遠龍,完全沒想到這一刀會落在他的身上。
王磊和趙鵬也都驚呆了,但是他們完全不敢說話。聶遠龍冷眼看著熊飛,毫不猶疑地第二刀又劈了出去。一道十字架般的巨大傷口,就這樣出現在熊飛的胸膛之上!
相比於邱峰用板凳砸人的利索和狠毒,聶遠龍這兩刀劈出去完全不遑多讓。熊飛沒有任何的防備,挨過這兩刀之後,已經有些頂不住了。他顫顫巍巍的向後退著,強忍著讓自己的身體沒有倒下。他捂著胸前流血的傷口,痛苦地問道:“龍哥……為什麼?”
“你自己知道為什麼!”聶遠龍大吼著,又是一刀劈了出去。這一刀砍在熊飛的胳膊上,熊飛慘叫一聲,一條胳膊就垂了下來。聶遠龍反手一刀,又劈在熊飛另一條胳膊上。“敢吞老子的貨,你他媽活的不耐煩了!”聶遠龍怒目圓睜,惡狠狠地瞪著垂垂倒矣的熊飛。
“我沒有……”熊飛用盡力氣吼著:“我沒有!”
“還說沒有?!”聶遠龍又一刀劈過去。這一刀劈在熊飛的大腿上,於是他立刻單膝跪了下來。“老子在你的出租屋發現了兩個皮箱,你他媽還有臉說沒有?!”又一刀劈過去,於是熊飛兩條腿都跪了下來。聶遠龍狠狠一腳踹出去,熊飛仰麵朝上倒在了地上。
“龍哥……”熊飛喘著氣說道:“我沒有……我被人害了……”
王磊和趙鵬均是倒吸一口涼氣,現在他們知道聶遠龍為什麼要幹熊飛了。
“還他媽嘴硬?!”聶遠龍撲過去,在熊飛身上狠狠地砍著。“老子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沒有珍惜!”聶遠龍一邊說,一邊砍,像是個發飆的屠夫,手起刀落狠狠地剁著。
再這樣下去,可是會……
我粗粗地喘著氣。當日在東關鎮,元少剁下大金剛一隻手,已經讓我無法忍受。現在的聶遠龍如果……我不是沒砍過人,也不是沒見人被砍過,現在這個情況著實有點……
熊飛終於意識到自己百口莫辯,僅剩的求生本能使得他翻過身來,艱難地朝著木屋外爬了過去。“還跑?!老子讓你跑!”聶遠龍一腳踩住熊飛的脊背,用手中的砍刀劈、剁、刺、捅……直到整個刀麵都被鮮血染紅,熊飛也已經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我不知道熊飛死了沒有。但人其實沒那麼容易死,比如小胡子,比如李文超,都曾經受過重傷,但最後還是搶救過來了。如果現在把熊飛送到醫院,或許還來得及吧?
但是沒有人為熊飛求情,王磊和趙鵬都低著頭,生怕殃及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