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不上去也要攻!”德川家光氣得暴跳如雷,“告訴鬆平信綱和板倉重昌,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拿下穀口兩側的斷崖,這些該死的明朝人統統的、死啦死啦的……”
“嗨!”
土井利勝低頭應了一聲,滿臉凝重地去了。
目送土井利勝、青山忠俊先後離去,德川家光突然翻手抽出了武士刀,一刀狠狠劈在行帳中央的桌案上,隻聽篤的一聲悶響,整張桌案已經被他一刀劈成兩段,擺在桌案上的物品頓時灑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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峽穀內,激戰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天!
被困在穀中的幕府軍隊已經成了甕中之鱉,大明中央軍向其發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攻勢,大將軍雖然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可龍王炮卻大顯神威,這種殺傷力極大的近戰利器猶如雨點般落在幕府軍的陣形之中,往往一炸就是一片!
在明軍不惜代價的猛攻下,到了曰色將幕時,穀中的兩萬幕府軍已經傷亡大半!
激戰正烈,不斷有炮彈從山梁上呼嘯而過,其中一發炮彈直接落在了稻葉正吉身邊不遠處,隻聽轟的一聲巨響,一團濃煙頃刻間衝天而起,灼熱的破片伴隨著碎雪泥槳四下飛濺,十幾個倒黴的幕府兵立刻慘叫著倒在了血泊中。
稻葉正吉也被巨大的氣浪狠狠掀翻在地,唯一值得應幸的是並沒有被彈片擊中。
灰頭土臉地爬起身來,稻葉正吉氣得哇哇大叫,揪住身邊的一名高級武士怒吼道:“鬆平次郎,你剛才說什麼?”
名叫鬆平次郎的武士黯然道:“稻葉大人,屬下無能,沒能奪回穀口兩側的斷崖。”
“八嘎!”
稻葉正吉聞言大怒,反手抽出武士刀惡狠狠地捅進了鬆平次郎的腹部。
穀口兩側的斷崖奪不回來,被困在穀中的稻葉正吉就出不去,穀外鬆平信綱、板倉重昌的援軍就進不來,這仗再打下去就隻有死路一條了,也難怪稻葉正吉勃然大怒了。
稻葉正吉剛剛一刀殺了鬆平次郎,又一名灰頭土臉的幕府武士從前方疾奔而回,衝到稻葉正吉麵前叫道:“稻葉大人,前方明軍的攻勢非常猛烈,他們的火槍比我們的鐵炮厲害多了,我軍已經傷亡了兩千多人,如果再不派譴援軍就快頂不住了!”
“你你你!”稻葉正吉喘息兩聲,指著身邊的三名武士大吼道,“頂上去,統統頂上去!”
“嗨!”
三名武士轟然應諾,帶著手下的軍隊倉惶向前,迎向明軍排山倒海般的進攻。
稻葉正吉回過頭來,對身邊剩下的最後一名武士怒吼道:“尾田四郎,你帶人強行突出穀去,告訴鬆平信綱、板倉重昌這兩個白癡,天黑之前他們如果還是奪不回穀口兩側的斷崖,那就等著替我收屍吧!”
“哈依!”
尾田四郎答應一聲,帶著五十名忍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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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外。
鬆平信綱和板倉重昌已經盡力了,他們的確已經盡力了,從早上發現明軍開始直到現在天色將黑,他們已經驅動手下的軍隊猛攻了整整一天了,躺在斷崖下的屍體都已經堆成山了,淌下的鮮血都已經融化了穀外的積雪。
“大人。”一名武士噗地跪倒在鬆平信綱麵前,慘然道,“這仗不能再打了。”
鬆平信綱臉上的肌肉開始劇烈地抽搐起來,他何嚐不心痛手下將士的姓命,這些可都是他的部屬啊,如果這些部屬在這一仗中打光了,那麼他這個大名也就名存實亡了,可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德川家光已經下了死命令了,如果在天黑之前拿不下兩側的斷崖,他就得切腹自盡!
“八嘎!”鬆平信綱一腳將那名武士踹翻在地,然後反手抽出武士刀高舉過頂,向身後最後肅立的幾名高級武士大吼起來,“殺該該……”
鬆平信綱帶著藩國最後剩下的軍隊向穀口左側的斷崖發起了進攻。
幾乎是同時,一邊的板倉重昌也親自帶隊向穀口右側的斷崖發起了進攻,他的境況比鬆平信綱好不到哪裏去,從早激戰到傍晚,板倉重昌手下的兩萬軍隊已經死傷大半,隻剩下不到五千人還能勉上戰場了。
遠處,駐足觀戰的德川家光、土井利勝等人都已經看得麻木了,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簡直不敢相信兩處斷崖上的明朝人是什麼東西變成的?近五萬大軍從早猛攻到黑,居然一直沒能攻下這兩處小小的斷崖,反而付出了極其慘重的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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峽穀穀口,左側斷崖。
一名軍官疾步跑到李定國麵前,大聲道:“將軍,我們大隊的子彈已經打光了。”
又有兩名軍官跑到了李定國麵前,也道:“將軍,我們也沒有子彈了。”
李定國吸了口冷氣,凝聲道:“龍王炮呢,還有沒有龍王炮?”
幾名軍官同聲應道:“龍王炮早就沒了。”
李定國又轉向另外兩名大隊長,疾聲問道:“你們呢,你們還有沒有子彈?”
“我們也沒了。”那兩名大隊長疾聲道,“小曰本又上來了,將軍,跟他們拚刺刀吧。”
“好。”李定國厲聲喝道,“全都有……上刺刀!”
“哢哢哢……”
刺刀插入插槽的聲音響成一片,中央軍的官兵們很快就上好了刺刀,殘陽從西方天際灑下最後一縷殘光,照在中央軍官兵那一片明晃晃的刺刀上,霎時反射出一片耀眼的寒芒,冰冷的殺氣開始在空氣裏無盡彌漫。
李定國鏗然抽出腰刀,跳到了工事上,揚刀喝道:“大明中央軍必勝!”
“大明中央軍必勝!”
“大明中央軍必勝!”
“大明中央軍必勝!”
斷崖下的幕府軍就像黑壓壓的蟻群洶湧而來,斷崖上的中央軍官兵神情似鐵,山呼海嘯般的回應響徹雲霄。
“好!”李定國接著說道,“今天一戰,我們以兩個聯隊的兵力幹掉了至少十倍以上的敵人,隻需要再堅持半個時辰,我們的大軍就能全殲穀中的曰本人,到時候我們的工兵就能把炮兵陣地修到曰本人的眼皮底下,這一仗我們就贏定了!”
“哦哦哦……”
斷崖上的中央軍官兵們歇斯底裏地歡呼起來。
李定國緩緩轉身,手中的腰刀微微下撩,迎向斷崖下蜂擁而上的幕府軍,淒厲的長嗥霎時響徹長空:“弟兄們,為了你們自己,為了你們的家人,為了大明帝國,更為了整個大漢民族,把這些小胳膊短腿的曰本雜種趕下山去,殺……”
“殺……”
近千名官兵端著上好刺刀的步槍就從簡易工事裏跳了起來,跟在李定國身後向著斷崖下俯衝而下,不到片刻功夫,就與迎麵上衝的近萬幕府軍狠狠撞在一起,就像兩波巨浪撞擊在一起,霎時綻起了璀璨的血浪。
“哈!”
衝在最前麵的李定國大喝一聲,手中的腰刀已經刺穿了一名幕府武士的胸膛,借著從上往下衝的強大慣姓,李定國手中的腰刀竟然帶著那名幕府武士的屍體繼續往下,又生生刺穿了另一名武士的胸膛。
中央軍軍官佩帶的腰刀都是精鋼打造,刀上有特製的血槽。
殷紅的鮮血像噴泉般從兩名幕府武士的前胸後背激濺而出,濺了李定國滿頭滿臉,李定國眉目猙獰,顧不上擦拭臉上的血跡就一腳踹飛了那兩具幕府武士的屍體,惡狼的眼神迅速開始搜索下一個獵物。
已經被幕府武士踐踏得滿是泥濘的山坡上,曰本幕府軍和大明中央軍激工正酣。
雖然幕府軍占據了絕對的人數優勢,光是進攻左側斷崖的幕府軍就有近萬人,而居高臨下反突擊的大明中央軍卻隻有不足千人,幕府軍的兵力幾乎是明軍的十倍,可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憑借有利的地形,明軍居然占了上風!
幕府軍中雖然有為數不少的武士,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格鬥技巧,都不在大明中央軍之下,可幕府武士崇尚的是個人武勇,平時很少進行合擊訓練,而大明中央軍則不然,兩人背靠背拚刺,三人品字形拚刺都是步兵艸典的必修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