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們出場了 漫天箭雨。 在甬道口,有兩個人鬆鬆垮垮地站著,一高一低,一瘦一胖,正好是盜墓的標準配置。甬道內,一個直徑約80公分的鋁合金網格球碌碌地向前滾去,引來流矢無數。 那箭的壽命已經超過千年,早就過了保質期,有的箭從牆壁中一被發射出來就在中途斷折,落到地下。但大多數卻依然聲勢驚人,凜冽的破空之聲不絕於耳,紛紛向鋁合金網格球撲去。 箭勢詭異,不知用了什麼樣的機關,用來發射的機括竟有自動捕捉目標的功能,間或還有一兩支,在狹小的空間裏劃出一道道詭異的曲線,如巡航導彈一般,真是箭無虛發,根根打在球體上麵。 “似乎科技含量還很高啊!” “那有多高啊?” “總有三四層樓那麼高……” 小胖掏出根煙來,“嚓”地用zippo點著了,深吸了一口。然後又變戲法一般,不知從什麼地方搗鼓出一瓶冰紅茶,大大地喝了一口,愜意地嗒著嘴,眼光看著前方,就象一個遊客站在蓮花峰頂,鳥瞰黃山風景一般。 “小胖,告訴你多少次了,工作的時候要態度認真,素質啊素質!哪個盜墓的象你那樣隨便的?你又是煙又是茶的,你當是在西湖邊看小姑娘啊?走到哪裏都改不了你資產階級貪圖享受的壞毛病…………還有煙嗎?給兄弟也來一根,一點組織性紀律性都沒有,就知道吃獨食。” “你懂個屁,做我們這一行的,第一是要放鬆,第二也是放鬆,第三還是要放鬆。你就不能把它當個事兒,你不把它當事兒,它就不是個事兒了。”小胖嘰哩咕嚕說了一通繞口令後,磨磨蹭蹭地又掏出根皺巴巴的煙,遞了過來。“要的就是這種勝似閑庭信步,閑雲出岫,閑雲野鶴,閑花野草……的感覺,這叫享受工作的樂趣,你懂嗎?要煙抽還這麼多的廢話!” 到底是誰廢話連篇啊?不過有這樣一個搭檔倒也不錯,想緊張都緊張不起來。 我點著了煙,隨手將zippo給沒收了,我知道他肯定還有,不怕他會來討,果然他連吭都不吭一聲。 在兩盞礦燈的照射下,鋁合金網格球歪裏斜八地滾到了甬道的另一端,不過十幾二十米的距離,球上就被紮滿了箭,體積足足大了三倍,活象一隻受驚後豎起了利毫的刺蝟。 “該幹活了。” 小胖扔掉煙頭,抓住係在球上的繩子就拉了起來,“妹妹你坐棺頭,哥哥我邊上走,恩恩愛愛,纖繩蕩悠悠……”這個混帳東西,竟然唱起了這樣不吉利的歌,簡直差一點引起我惡向膽邊生,抓住他胖揍一頓。 鋁合金網格球慢慢被拉了過來,上麵紮滿了箭矢,看樣子分量不輕,而且形狀也變成不圓不方,小胖拉起來有些吃力。我也不去管他,唱這樣的惡歌,累死活該。 鋁合金網格球是我們來之前特意找人定做的,本身的分量很輕,打開後直徑有80公分,但是收起來後比個排球大不了多少,當真是居家玩耍盜墓避箭兩相適宜的好東西。現在球上密密麻麻紮滿了箭,足足有數百支那麼多,球上的網格的設計也有些特殊,有些類似鎖舌,箭頭一旦射入,就被牢牢卡住,不會四散亂飛,能夠很好地保障在場人員的安全。這樣的設計當真是貼心貼肺,深受群眾的好評,不用說自然是在下的功勞,就不謙虛了。 “搞個毛啊,一個小小的後妃墓搞這麼複雜幹什麼?又是自來石又是機弩的,想謀財害命啊?”小胖打開了球上的暗銷,將球體散開,邊嘟囔著邊費力起著箭矢。 聽到他這麼說,我不禁笑了出來:“說你沒有文化,你還不服。瞎用什麼成語啊?她謀個屁財啊,謀財的是我們。她想害命才對,把你射成個刺蝟好和她恩恩愛愛棺材裏樂悠悠啊。” 鬥嘴歸鬥嘴,看他一個人幹有些夠嗆,隻好也和他一起起箭。搞了小半天,終於把箭起完了,亂七八糟的堆了一堆,足有小半個人那麼高,要是孔明老頭子在這裏可要樂壞了。 看那箭頭,個個鋒利依舊,渾不似用鐵打造的,竟然不知是什麼材料,千年之下居然還沒有腐蝕,墓主看來是下了大本錢的。鋁合金網格球被這麼一射,形狀有了很大的變形,坑坑窪窪,可憐兮兮地縮成一團,而且一小半鎖扣也已經失效,損失很大啊。 小胖心疼銀子,嘴裏不幹不淨地罵罵咧咧,將球收起來,準備放進登山包裏。 “別急啊,兄弟,安全第一啊,再滾兩趟。”我連忙攔著他,這小子做事情就是不會多考慮考慮,要不是我經常給他把把關,說不定他早就接受十殿閻王的領導了。 古墓中的機關,年深日久,有的反應就有些遲鈍,一遍是試不幹淨的,有的幹脆在設計的時候就加了備份,甚至是多重備份,尤其是在級別較高的帝王級的陵墓中更是如此,否則他們怎麼才能千秋萬載,永享安寧啊?而小胖是標準的膽汁質型的脾氣,做事情一衝到底,撞了南牆也絕不回頭,非要把牆撞出個窟窿繼續前進不可。 我早就和他說過,盜墓雖然是個有前途的職業,但是明顯和他不對口,勸他早點改行去說相聲,組織個小胖社之類的社團,乘著現在相聲界後繼無人的大好東風,以他窮白活的本事,弄好了上個春晚也說不定,可他就是不聽,死乞白賴地要和我將盜墓進行到底。 諍友就是這樣的下場,既不討好還常常落個埋怨,小胖已經多次暗示,我之所以勸他不要盜墓全是因為我想自己單幹,獨食而肥,你說氣人不氣人?說不得了,隻好和他約法三章:今後一切行動聽指揮,有困難要衝鋒在前享受在後,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許頂撞領導(就是我)。但經過前幾次的實地考驗來看,情況不容樂觀,後兩條是基本上作廢了,但第一條小胖執行起來還是比較自覺的,畢竟冥器誠可貴,生命價最高,即使他愣頭愣腦的,也不敢拿小命開玩笑的。你強天強地強老爸,你也強不過古墓派的李莫愁同誌是不? 攔住了小胖,我又把鋁合金網格球打開了,一腳踢了出去。那球變形有些嚴重,滾起來就有點不大利索,劈裏啪啦的東撞西顛。 經驗就是效益,慎重就是生命,在盜墓界是千古不易的道理。果然,隨著球的滾動,甬道兩側不知哪個嘰角旮旯又相繼射出了十多支箭來。由於數量少了,打在網格球上,球體一跳一跳的,就象有個人在帶球一樣。 看到這裏,小胖的臉先是一白,馬上又紅了一下,最後又嬉皮笑臉恢複了原狀,其間轉換時間之短隻能以秒來計算,好一條變色龍啊。 “司令同誌抽煙,抽煙。”小胖討好地掏出根煙來,塞到我的嘴裏,又變戲法一樣拿出來一個zippo,給我點著了。果然不出本司令之所料,小子還留著打火機。“煙不好,中華的,司令先抽著假煙,剩下的粗活我來幹了。” 拿他有什麼辦法呢?誰叫我們是兄弟?隻有苦笑而已。 用鋁合金網格球又滾了幾次,確定再無漏網之魚了,招呼小胖收拾東西,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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