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安說罷,仰頭把手裏的小半瓶啤酒吹見了底,舉著瓶子朝劉平笑道:“屬下以為,獨立空軍之事不過皮毛,帝黨、元老之爭方為根本,根本未定,何談皮毛?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劉平未及開口,祁鵬早已攥拳向前,一把奪過鄭安手中的空瓶,意氣決絕道:“既然如此,我等就當想方設法,不惜性命,為殿下早定根本!”
……
“……中德兩軍的總攻雖然相差了一天,從效果來看,依然是精心策劃、協同一致的,其投入的兵力規模,與三個月前所謂的‘夏季攻勢’相比,是隻多不少的。”
五個時區之外的彼得格勒,俄羅斯共和國臨時政府所在地——冬宮,一間俯瞰涅瓦河的廳房內,手執教鞭的俄軍總參謀長阿列克謝耶夫,正心不在焉地為幾位臨時政府高官講解著戰局。
“與此相對應的是,我軍在夏季作戰中蒙受的損失,尚未得到充分補充,政治體製的突變,又造成了官兵思想的混亂……”
“……綜上所述,總參謀部認為,我軍暫時無法擊退中德兩軍的聯合攻勢,為了長期抗戰的需要,烏克蘭跟烏拉爾前線的部隊,應該立即向縱深預備防線轉移,以避免無謂的損失。”
“又要撤退?這可不好辦啊……”
腦門方正、鼻高目深、一臉大胡須的格奧爾基-葉夫格尼耶維奇-李沃夫為難地搓起手來——這位出生於德國德累斯頓的古代留裏克王朝後裔,在沙俄時代既貴為大公(親王),又是杜馬(國會)中第一大黨——立憲民主黨的總代表,在導致沙皇退位的七月政變後,作為軍部、杜馬、蘇維埃三方妥協的結果,以他為總理的臨時政府接管政權至今。
“跟協約國那邊的交涉才剛剛開始,這個時候不戰而退的話,英法美各國必定會懷疑我國的誠意,從而給交涉帶來困難——說不定會聯合起來壓迫我方,把之前各個秘密條約中規定的戰後利益,大刀闊斧地剔除掉。”
麵色白淨、胡須稀疏、戴著副金絲邊眼鏡的巴威爾-尼古拉耶維奇-米留可夫憂心忡忡地接過話頭——出身大學教授家庭的他,曾任莫斯科大學曆史講師,後因其自由主義政治觀點,被沙俄政府視為危險分子並解除教職,一度流亡國外,期間曾任流亡俄僑創辦的《解放》雜誌編輯,與列寧等“激進革命分子”爭論過俄國革命的道路問題。
米留可夫在1905年革命期間回國,一開始遭到拘禁,但很快被釋放,隨即參與創建了立憲民主黨,任該黨中央委會主席及機關報《言論報》主編,並連續當選第三跟第四屆國家杜馬代表(國會議員),開戰後既為沙皇的戰爭政策辯護,也曾以“愚蠢還是背叛”的著名演講公開譴責過沙皇,七月政變後,受李沃夫之邀出任臨時政府外交部長至今。
“不僅如此,國內輿論也會陷入被動,蘇維埃那邊肯定會趁機煽風點火,除了繼續鼓動民眾反對我國履行協約國義務,甚至有可能直接要求重組政府。”
須發堅挺、臉寬額廣、戴著副圓框夾鼻眼鏡的亞曆山大-伊萬諾維奇-古契科夫也是麵色嚴峻——出身工廠主家庭的他經曆豐富,先後在莫斯科、柏林讀過大學,畢業後沉迷於騎馬旅行,繼承家產後又開辦了一家保險公司,布爾戰爭中誌願參戰並被英軍俘虜,亞俄戰爭中以俄羅斯紅十字會工作人員身份參與戰地救護並被華軍俘虜……
1905年革命後,古契科夫創建了俄國十月黨,主張溫和自由主義、捍衛沙皇君主製,大戰爆發後既為紅十字會工作,又成為軍工委員會的負責人,組織大企業主配合戰爭物資生產,七月政變時曾作為杜馬代表勸說沙皇退位,隨後在第一屆臨時政府中出任陸軍部長至今。
“你們懂個屁!”
阿列克謝耶夫掃了一眼麵前這三位號稱“三巨頭”的臨時政府核心成員,心中不禁一陣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