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力地打開門,提著應急燈,我們沿著煙霧彌漫的坑道向上麵摸去。
來到第二層坑道我們才發現上第一層坑道的出口已經被炸塌了,大量的鋼筋混凝土碎塊堆積在坑道裏,沒法上去了!大家麵麵相覷,找另外的道路吧。
找了一圈,我們發現隻剩通往後麵的道路還可以通行,左右兩麵的坑道已被炸塌了。 沒辦法了,我們隻有撤向蘇秦他們那裏的後部陣地。路過彈藥貯藏室,我進去看了一下,發現頂部已經岌岌可危,要是再來一枚這樣的炸彈那就要被炸穿了。
“今天晚上看樣子難守了。”聽道我的彙報李瑋的眉頭皺了起來。
“蘇秦他們的炮彈已經打完了,隻剩一百多發機槍彈;我們身上的彈藥也不夠一個基數,反坦克導彈隻剩兩發。已經犧牲了六名戰士,還傷了三個。”
我想起了那兩顆反坦克雷,估計在剛才的爆炸下已經報銷了。“可惜!今晚要便宜鬼子了。”我恨很地想道。
“大家抓緊時間休整,收集一下陣地上的剩餘槍支彈藥。注意敵人炮火。”李瑋給戰士們下了命令。
“張廷玉,你怎麼樣?傷在哪兒?”我低頭看去,發現他躺在地上,腹部包紮著繃帶,鮮血把上衣染得殷紅。人好象已經昏迷了過去。
“小張為了掩護我們過來,被敵人衝鋒槍打中了腹部。”李騰飛蹲在他旁邊傷心地說道。
我伏下身看著張廷玉灰白的臉龐,本來應當是充滿青春氣息的年輕人,現在卻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
“得馬上送到後麵的野戰醫院去。”我說道。
“現在不行,敵人隨時會攻上來。我們人手匱乏,隻有等後麵增援的人上來再把他背下去。”李瑋斬釘截鐵地說道。
李瑋說得沒錯,我們花了這麼大的代價才守住陣地。輕易放棄掉,那誰也沒有這個權利。
在這種情況下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守住的希望和力量。我歎了一口氣,來到坑道口朝外麵望去。
陣地還籠罩在漫天塵土裏,隱約可以看見我們的戰士在陣地上彎腰轉悠的身影。鬼子撤下去看來要休整一會才會出動,剛才一個多小時的戰鬥也耗盡了他們的彈藥和精力。特別是出現空地協調的嚴重失誤,他們得花上好一會去弄清處了。
天氣變得涼爽起來,風漸漸變大了。
“馬上要下雨了,估計小不了。”我想道。
一個人獨自來到陣地後麵向城市方向望去,深黛的夜色裏,帶著潮濕而又充滿泥土氣息的風掠過山坡,後麵飽受戰火蹂躪的城市還沉睡在黑暗之中。三天了,每次當我凝視著後麵的城市都有一種悲壯自豪的感覺。這是我的家,我生活了十幾年的家。我熟悉這的山山水水,熟悉這兒古老的石塔,還有每天清晨漂浮在湖麵上的淡淡的霧靄;我還能清晰的回憶起高中上學騎著自行車沿著湖邊小道上學時迎麵吹來的風的氣息。我在保衛我們的家園。和後麵不遠萬裏來到這裏,武裝到牙齒的強盜們廝殺。
我記不起是怎樣拿起武器的。當被我搶救到陣地後邊的傷員為了保護我被敵人炮彈炸死的時候,我懷抱著他殘破的身體,一股無法明狀的悲憤扼住我的喉嚨,咬齧著我的心髒。我那時隻有一個念頭:讓敵人在我的槍口下顫抖哀號!
當時老雷說第一眼看見我還以為我瘋了,根本不躲避敵人的火力站在陣地上狂吼著開槍。要不是他一腳把我踹倒我早就被鬼子打死了。
“在想什麼呢?回坑道吃飯吧。”一個人在我身後說道。
我回頭一看,是薑野。嘴裏邊嘟囔邊嚼著午餐肉什麼的東西。
突然的放鬆讓我一時站不起來了,這時候才感覺到渾身酸軟無力。又熬過了一場三個多小時的戰鬥,奔跑、射擊、翻滾,還要承受敵人沒完沒了的轟炸。當你安靜下來的時候,疲憊就襲上心頭。三天了,我沒有睡過兩個小時以上的覺,時時刻刻人都處於神經高度緊張的狀態。現在,最想幹的事就是狠狠睡上一覺而不是吃東西,哪怕是睡它三天三夜!
靠薑野拉著,我呲牙咧嘴地站了起來。
坑道裏,戰士們圍成一圈正在吃著罐頭食品。地上鋪著塑料布,十來個罐頭堆在上麵。還有水!一桶10加侖的塑料油壺裝著清水,戰士們拿空罐頭盒裝著水輪流傳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