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我是這麼來的
耳邊窸窸窣窣的聲音響個不停,攪擾得七月睡不安穩。鼻子裏充斥著十分怪異的味道,很刺鼻,她不由得在睡夢中皺起了眉毛。動了動身子,七月準備換個更舒服的睡姿。不過這席夢思怎麼又冷又硬?這可是新買的。廠家肯定使用了劣質材料,等她睡醒肯定要去投訴。夢中的七月迷迷糊糊的想著。腳邊似乎什麼東西動了動,癢癢的,很不舒服。整個環境又悶又臭,壓抑得不行,睡覺也是個技術活,她睜開眼準備休息休息再睡。
入眼的是一片漆黑,屋頂上有一個小方塊透著光。奇怪,她家的頂燈怎麼好像不太亮,她家的圓形頂燈啥時候變成方的了。正疑惑著,意識漸漸地清醒,七月發現自己睡得是幹稻草鋪就的“床”,身上穿著一身破破爛爛散發著臭味兒的衣裳。
借著屋頂上一個小小的天窗裏斜射下來的冰冷月光,她一點點打量著這個房間。地上鋪滿了幹稻草,還有幾個黑乎乎的東西躺在了稻草中,發出均勻的呼吸聲。那個應該是人吧。耳邊響起越來越大的“吱吱”聲,目光便尋了過去。“啊!”一聲輕呼,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往後直退到了牆角。那碩大的黑色身影分明就是一隻老鼠。她想驚呼,卻發現嗓子幹渴得快要裂開,整個臉都是痛的。
看了看周圍熟睡的人,她的輕聲驚呼並沒有吵醒他們,也沒有嚇走那隻碩大的黑老鼠。
她穩住心神往左邊有人的地方挪了挪,左手有種冰涼的觸感。她嚇得抽回手,看過去,是一個躺在地上睡覺的人,頭朝著牆腳。她拍了拍胸脯,呼出口氣。天氣不是很冷,這個人臉上怎麼這麼冰。她再次伸手摸了摸身邊的人的臉。驀然抽手,果然冰的嚇人。耳朵裏還是“吱吱”的聲音,難道是那隻大黑鼠往她這邊過來了,頭皮一陣發麻。視線瞥過去,卻看到幾隻同樣碩大的黑老鼠在身邊這人的腳邊窸窸窣窣的。怎麼回事?即便這個人睡著了,難道他不覺得癢嗎?她仔細盯過去,“啊……”這一聲淒厲劃破了夜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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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來,眉頭皺成了個“川”字,呼吸越來越不暢快,眼睛驟然睜開,視物模糊了一瞬後開始聚焦。光線透過雕花窗格斜落下來,落在七月的臉上。她心有餘悸的環視四周,房間中間的圓桌放著茶壺並四個茶杯。桌子的另一邊又是一張床,是一張空床,被擱置了些雜物。雕花的窗格微亮,應該快到卯時(古時5-7點)了。摸了摸臉上的汗水,重重地呼了口氣。原來剛才是個夢,竟然夢到剛來這裏的時候被關在小黑屋裏的事情了,那個睡在她身邊的這個人……她分明看見那幾隻大黑鼠在他腳邊窸窸窣窣的,而他的腳早已是森森白骨……那是一段她這一輩子都不想再經曆,不想再想起的日子。
“叩、叩、叩”門被有節奏的叩響,一個悅耳清脆的聲音傳來:“七月,快起來,快到卯時了,該去準備物什伺候爺了。”
“好,馬上。”七月坐起身來應聲,撫了撫胸口,又重重呼了口氣才下床洗漱。
端著臉盆站在隊伍裏慢慢走著。在隊伍的最前方是一個穿著碧色綢緞衫,束著發的男子。他時不時的回頭看看隊伍,白皙的臉透著粉色,粉妝玉砌的模樣,俏生生的,聲音清脆就像他的名字“鈴鐺”一樣,他不停地提點道:“都跟上點,手上的東西都拿好了。”
鈴鐺是莊園裏的總管……嗯……之一,也是七月覺得最好親近的人。如果沒有鈴鐺,也就沒有她現在的生活;如果沒有鈴鐺伸出援手,也許,她就gameover(遊戲結束)了。
那時,她剛來到鳳府。莊子的主人把她從人牙子手裏買下後就再沒被過問,她就被遺忘了。她怯生生地緊緊地跟著他們進到這個莊園,謹慎、迷茫而又新奇地看著周圍的事物,深怕行差踏錯她就會再次回到那個她一輩子都不想進第二次的小黑屋。然而現在回想起這事兒來,她還是覺得有點兒虧……有點兒想不通,你說她怎麼能這麼老實呢?人家都忘了買了她這麼個人,她還屁顛屁顛老老實實的跟回來做奴才。其實她完全可以逃跑的哇,相信即使她真的逃跑了主人家也不知道。她可真他娘的太老實了,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