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2 / 2)

我縮在他懷裏掰著他的手指頭數數玩,時不時地抬頭看著他,他也瞅著我,目光對視,他撫掌微笑。

他的笑容如此美妙,如同春雨裏洗刷過的陽光一般耀目閃亮……

我微微一怔,這個人,今後就是我的丈夫了?不敢想象……

接下來的婚儀,沒有後世繁縟的挑蓋頭鬧洞房這類雜耍般的玩意兒;甚至不舉樂,不慶賀,可以稱得上是簡樸幹淨。夫妻隻需“共牢而食,合巹而酳”,再攜手而入洞房——這便是周製昏禮。

我默默地隨著郭嘉完成了這一係列安靜而細致的儀式。這場從黃昏中開始的儀式有一種震撼人心的力量,大家都安安靜靜地,看著我倆完成人生中最隆重也是最重要的儀式。

儀式之後是在郭嘉府內大宴賓客。郭嘉知道我不喜歡應酬,便借口我不勝酒力,讓我在臥室等他。我更是樂得清閑,本來就餓得受不了了,自己一個人在臥室內吃著小點心,填飽我的肚子。

由於今日精神高度緊張地忙了一天,外加上吃飽喝足之後睡意便來了,等著等著,我便倚在榻上漸漸迷糊了……

迷茫著想起今晚是洞房花燭夜啊!怔怔醒來,揉著太陽穴之時,郭嘉早已在坐在身旁笑吟吟地注視著我。

我一個激靈從上坐了起來,一臉壞笑地從身下掏出一把早就準備好的剪子。

“這是?”郭嘉一臉疑惑問道,難不成他會懷疑我要謀殺親夫?

“交絲結龍鳳,

鏤彩結雲霞,

一寸同心縷,

百年長命花。”我羞怯地吟了出來。

這是我求唐姬教我的歌謠,“一寸同心縷”指的是綰結同心,“百年長命花”則代表了女子對婚姻的美好向往。

話說古代的“結發妻”這個詞,意思是指原配妻子。結字含有牢固、結合、結伴之意。

為了求個吉利,所以我便拉了郭嘉兩個新人就床而坐,男左女右,各自剪下自己的一綹頭發,然後再把這兩縷長發相互綰結纏繞起來,以誓結發同心、愛情永恒、生死相依,永不分離。

想想自己是個苗正根紅的社會主義和諧社會下的小青年,本該對那些個愛恨離別看淡了,卻不小心接受了這舊社會的荼毒,勢要把各種美好願望各種風俗做盡做好,以祈求此生與身邊的男人恩愛一生,永不分離。希望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離了。

我眼瞼一揚,興味盎然的問:“我是你的什麼?”

雖說戀愛中的女子愛問這種比如“你愛不愛我?你有沒有每天想我”無傷大雅的白癡問題,但這個問題問出口的時候,其實我心中無限聯想起優樂美廣告……

他依舊是用寵溺的瞳眸注視著我,十指握著的手附上他的心口:“你在,它在;你走,它亦亡……”他的話語就在耳邊流連,優雅得如同暮春潺潺的小溪流。

心裏蘊著溫溫地暖意,故意伸手摟住他的脖頸,我偷笑著閉上眼睛,悄悄湊近了他的臉龐。嘴裏還輕聲念叨著:“這不叫主動,這不叫主動……”

從他細致的臉頰,到挺拔的鼻梁,再到熠熠生輝的眼眸,我慢慢地吻上去。心裏篤定著:此生此世,我是再也不願與他錯過了……

到最後,他熱焰般的掌心扶住我的臉,化被動為主動,猛然地吻了上去……

惶恐,不安,焦躁。我隻感覺這份幸福不真實得可怕,也許自己的骨子裏便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即使是得到了,便害怕失去,也害怕自己不會好好珍惜……

“涵兒……”他在我耳邊輕咬著。

“我愛你……”我扯著他衣角的衿纓,發出了最後一個模糊的音節……

他在唇齒間呢喃著,在意識朦朧之際,迷惘漸離了的雙眼。

可是!

與你,真的隻是時光的錯誤麽?

與你,來生來世的結局會如何?

我們分別了那麼久,終究還是相逢。

我們錯過了這麼多,終究會有彌補。

我終究隻是你的,我不隻要這輩子,我要永遠……

心口仿佛有什麼黑洞被填滿。這個男人,我等他等了太久;這份愛情,久得太過於漫長。“奉孝,我要你……”我貪心地攔住身邊這個男子。

身心都陷入迷幻一般的暈眩裏……

待到東方再一次升起那輪紅日之時,之前的一切都煙消雲散。

今天,是個全新的開始。

我,孫涵。從今天開始,就要以一個全新的身份開始過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