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簾子,回頭望著爹那副頹然的表情,心中就暗暗揣摩,自古以來最了解女兒心思的都是娘親,爹一向都是家裏的定力柱,細小的事情哪顧得上每天找錢養家都還來不及的呢?就笑眯眯地搖了搖頭道:“我知道爹一直都很忙,但是不管爹在忙隻要聽到靜兒出了事,爹的心裏都會很擔心很焦急,所以靜兒不會怪爹。”
爹舒展眉頭一笑,語調僵硬地表露出他的心聲道:“你不怪爹,爹就放心了。你別看爹平日裏跟陳將軍還有宮裏的大人們妙語連珠,能古人說天論地,可是很多時候爹麵對你跟婉兒時,有些話就哽咽在了喉頭總是說不出口,也不知該如何表達出來,每次都需要從你娘親那兒旁敲才能得知你心中的想法。”
“那這就說明,這世上為什麼會有男人跟女人的區別了啊。換句話說,父愛跟母愛所表達的方式是不同是一樣的道理。”我嘻嘻笑道,笑聲將去宮裏的這段路給縮短了。
馬車行到宮門,我跟爹就下了車就朝著乾清殿的方向行步,看見滿朝文武百官以及侍衛們都豎立成兩列,官大的在前麵,官小的全都在後麵,個個都穿戴整齊屏息著立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儀式的開始。
我瞧了瞧烏壓壓的人群,發現今日除了我之外好像沒有一個女人,而且我所站的位置正好礙著小劉子。
我就笑嘻嘻地朝他擠眉弄眼著,露出一副特二的表情。
小劉子蹙眉,回我一臉嚴肅,稍微有點極端的神情,緘默不語著,那眼神兒似乎在罵我是個無敵極品,我的心情一瞬間就涼到了冰點兒,悶悶不樂地垂下腦袋,隨著司禮監太監一陣尖利的口令聲中,宣示螞蚱太駕到了,我便和文武百官齊齊下跪扣拜。
我悄悄地抬眼瞄了一眼螞蚱太,發現他麵容上已脫去了幼氣和嬌嫩,穿著繡有龍形圖紋的袍服帶著前後墜有玉珠的九旒冕,英姿散發,在隆重而繁縟的儀式中登基成為了皇帝。
他坐在赤金寶座上方,我們一大幫子人俯首叩拜,抬眸和他的眼神一接觸,突然覺得螞蚱太好像空中飄浮著的雲朵,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而太後被普封為了太皇太後,螞蚱太的其他弟弟都被封了王,連同小劉子都被封了爵位。不過按照宮裏的規矩,螞蚱太的弟弟們全都得離開,沒有傳召不得入宮。
我對螞蚱太這樣的做法沒有太多的意見要發表,在他一句“眾卿家平身”中,隨著文武百官從地麵上站起身時,螞蚱太的雙眸就像把厲箭朝我射來,定格在我的身上道:“唐靜,上前接旨。”
我心中微微一愣,不知道他想幹嘛,但伴君如伴虎就趕緊出列,往前走了兩步屈膝跪地,正欲將開口說話之時,就瞧見司禮太監接過另一名太監遞上的黃稠卷軸,慢慢地打開尖聲尖氣地道:“奉天承運,皇帝敕曰,公國左丞相唐博清之女唐靜,溫良敦厚、嫻熟大方、品貌出眾與宗延王,劉文軒堪稱天設地造,為成君子佳人之美,特將唐靜許配劉文軒為妃,三日後完婚。欽此!”
“謝主隆恩,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我十分淡定地將台詞念完,正欲將起身去接旨的那一瞬間,那螞蚱太不知今日出門時,是不是腦袋被門夾過,突然虎虎生威地對我說道:“唐靜,在接旨之前,本王有個問題想要詢問你。”
我很不適應他頗為嚴肅的表情,皺了皺眉道:“聖上請說。”
“你可知,你犯了何罪嗎?”螞蚱太神情倨傲地道。
我犯罪?我犯了什麼罪啊?我轉動著腦袋瓜子想了許久都想不出答案來,就怔怔地凝視著他,目光犀利中帶著“你有毛病”的潛台詞。
他的眉頭就緊緊地蹙起,慢悠悠地道:“女扮男裝,欺君之罪。不過本王念在你是為東域百姓解憂。而玉璽托運出宮這事你又立下大功,本王就既往不咎,冊封你為搓王小麻妃,往後整個搓宮都交由你掌管。”
“……?”這麼二的封號要心理素質多強大的人才能接受啊?我立刻冒了九條黑線出來,臉色慘綠,暗忖他還把這個搓宮都交由我掌管,那我不是當官了?天天都要往宮裏跑?小劉子不是說了要帶我去雲遊四海嗎?
我不幹啦,怎麼能這樣?被困死在了這個地方!
我心中的草泥馬奔騰而過,極度不情願地謝恩,然後起身前去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