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十六年,元月十八日
清武再次踏上了東陸的土地,腿腳多少有些虛浮的感覺,雖然比起上次橫渡天拓海峽已經好過了不少,但巨大的顛簸依舊讓清武到現在耳邊似乎還回蕩著轟隆隆的巨大聲響。
淳國的沿岸本來倒有不少漁村,靠著天拓海峽的豐富產出,漁民們的生活倒也稱得上滋潤,漁家的鱈魚燒更加是東陸數得著的美味,每年僅僅是將剛剛捕撈的鱈魚用裝滿了冰塊的馬車送到畢止城給淳國的貴人們享用,漁民們就得到數萬金株的利潤。可是自從青陽軍入侵東陸的戰鬥後,淳國的人口銳減,靠近北陸的大小漁村更加是荒廢了不少,僥幸在戰亂中活下來的人們也隻能在近海得到些勉強果腹的食物。
吃著冷硬的烤饢,清武和者勒米不敢有片刻的耽擱,在前往畢止的官道上縱馬奔馳。
“店家,店家。”沿著官道整整奔馳了一天一夜,即便是精銳的鬼弓也有些撐不住了,當大家考慮就地宿營的時候,一家居然沒有關門的小酒館出現在了視野裏。
雖然至少在方圓幾十裏內,這是唯一的酒館了,可是生意似乎也頗為冷清,一個無所事事的中年人兩眼無神的坐在店門口的躺椅上,連清武來到他的麵前都沒有什麼反應。
“店家,做生意了!”清武輕輕地喊了一聲。
“這個時候,哪有什麼生意?”中年人嘟囔了一句,突然反應了過來,趕緊站起了上,剛剛還愁眉不展的臉上立刻掛起了諂媚的笑容,“客官裏麵請,我們得勝酒樓可是兩百多年的老字號了,別看我們店小,可我們店裏的好酒那可是不輸給畢止城裏最大的酒樓的,那可是小人家傳的秘方,本朝太祖開國的時候……”
“打四斤酒,再來點熱乎點的飯菜,有肉最好。”看到老板有把話題扯遠的趨勢,清武趕忙打斷了他的話頭,朝外麵揮了揮手,鬼弓們拴好了戰馬,從門外一擁而入,本來就有點狹小的酒館頓時間顯得擁擠起來。
“店家,快去準備吧。”清武看看了臉上掛著驚恐,呆呆地站在原地的老板,歉意地把兩個金株塞到了老板的手裏,“我們是來自北陸的商人,現在那邊急缺我們這裏的一些東西,我們隻要到了畢止城進一批貨,轉手賣給北陸的蠻子,雖然辛苦些,可是那可是幾十倍的利潤,這裏有不少都是我們雇用的刀手,現在兵荒馬亂的,雖然有錢掙,可也不能把命賠了進去不是麼。”
老板木然地點點了頭,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看了看手中的兩個金株,臉上露出了點掙紮的神色,想了想,還是對清武低聲說:“客官,你們人數雖多,可小店也是多日未曾開業,倒也供應的起,不過這價錢….”
清武不由啞然失笑,一挑眉頭,裝出一副凶惡的表情,“兩個金株,即便是在天啟城,也夠置辦一桌上好的酒席了吧,店家,你可不要看我們是外鄉人就想訛詐我們啊!”說完故意握了握腰間的重劍。
老板嚇得麵無人色,“不是小人敢欺騙客官,實在是現在的日子艱辛得緊,若是在去年的這個時候,大人的這筆錢就是在小店吃個十頓那也是夠的,可是現在,大人,畢止城的米價已經漲到了三十個銅子一鬥,大人這些錢是實在不夠啊!”說完便跪在地上連連叩首,“小人對天發誓,絕對不敢欺瞞客官啊!”
“起來吧,起來吧,清武你小子也真是小氣。”者勒米笑著走了過來,“店家,你開個價吧,不過我可先說一句,我們這些人的飯量可都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