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武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坐墊極軟，讓已經習慣皮質馬鞍的清武有些不適應，不舒服地扭動了兩下。
“大都督看來還真的是沒什麼富貴命啊！”
“你小子終於趕了上來，老子還以為你做了逃兵呢？”聽到淩雲的聲音，清武幾乎氣不打一處來，甫一下船，清武就被蕊公主帶著一幫子淳國的高官貴胄圍得水泄不通，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不見了這個跟著自己回京的家夥的影子。
“那些貴人們太讓人氣悶，還不如船上的那些水手。”淩雲兩手一攤，“反正那些貴人們主要也不會找我這麼一個小卒子，況且，蕊公主似乎對大都督頗為熱情，末將要是那麼不識趣的話，恐怕會礙了大都督的眼。”
“快坐進來吧！”清武絕對自從白盛回來之後，乞活軍似乎養成了些非常不好的風氣，違抗上命這種違背帝國軍法的事情雖然基本不會發生，但是動不動就調侃上官的行為應當好好整頓一下了。
“這是淳國的禦釀，難道還堵不住你的嘴？”清武知道軍中之人大多愛酒，淩雲雖然外表看起來有些清瘦，實際上確實一個嗜酒之徒。
“真的麼？”淩雲的眼睛裏果然泛出了點綠光，軍中素來清苦，這兩年戰爭頻任，官兵們倒也得到了不少的賞賜，可惜常年在外作戰，喝的也大多是些烈酒，向淳國的禦釀，就算再承平年間，以淩雲的身份本來也是萬難喝到的，何況最近一年間一直在宛州苦戰，這肚子裏的酒蟲當即就控製不住了。
“我比不得咱們乞活軍的酒神，不過這樣琥珀色的美酒可不多見，傳說中淳國的禦釀畢至春可是九州十大佳釀之首，為了不怠慢咱們，相比淳國公絕不會吝惜這幾壺美酒的。”一麵說著，清武一麵打開了壺蓋，隻見琥珀色的酒業散發著濃鬱的香氣，短短的片刻就洋溢滿了整個車廂。
清武本不是什麼好酒之人，但此刻聞到酒香卻也不由得心動，當下便擺好了杯盞，滿滿地倒了兩杯，淩雲再也忍不住了，顧不上什麼禮儀行止，幹脆地從桌子上拿起一杯，一飲而盡，臉上露出滿足的神色。
清武也沒有猶豫，隻感覺酒液入口冰涼，讓人瞬間感到了一股懾人的寒意，但入腹之後卻感到了一股熱氣從胸腹間升騰起來，整個人似乎像久在寒風中跋涉的旅人坐在火堆邊休憩的感覺，有著難以表達的舒適和愜意，酒味有些略苦，但細細品味，又感到一些回甘，當真是回味無窮。
“這畢至春，人們常常稱頌它叫做‘冷若冰霜炎似火，千回百轉苦甘來。’便是說它入口清涼而酒性卻很濃烈，味道也是變化萬般，今天沾上大都督的光能夠品嚐到如此美酒，才發現還真是所言不虛，這畢至春，這畢至春，真當得是九州的十大佳釀之一。”淩雲似乎還沒有回味過來，完全沉醉在畢至春的餘韻中。
“我聽說這畢至春在十大佳釀中不過排名第七，排名第一的可是天啟皇帝陛下的私藏——內府酒，這一趟說不定也能有幸可以品嚐，淩將軍，我們在天啟聽人說起這內府釀，都說‘一飲美酒，如在雲端’，若是能夠親自品嚐，便是折了十年的壽數，恐怕也是值得的。”清武感歎著說，這內府釀據說是七斛精糧才能得一斛美酒，裏麵添加的天材地寶更加是皇家的不傳之密，尋常人別說喝，連聞到香味都不過是可望不可及的幻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