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祭宮之戰(下)(1 / 3)

一聲撕心裂肺的巨吼在虛空響起,燭九陰擺動著巨大的身體,痛苦不已的甩動著龍首,從瞎眼中流出的黑血如同泉源,秋諾給了它致命的一擊,這上古的龐然大物完全失去方寸,痛苦不已的在虛空倒地掙紮。

秋諾回到我身邊,滿身傷痕漸漸消失又恢複了以往的樣子,燭九陰痛苦的在地上哀鳴,然後慢慢重新把身體盤踞起來,受傷的龍首直起,我能聽見它沉重憤怒的鼻息,燭九陰的寒冰和火海是傷不了秋諾的,可是被激怒的燭九陰還有一樣,同樣也傷不了秋諾,但卻能傷到我。

我看見燭九陰在眨動另一隻閉合的日眼,那是燭九陰真正令人可怕的地方,它那隻眼睛能通幽冥,但凡被它眼睛所看的人,會魂飛魄散。

我有辦法能抵擋,秋諾也有,可是我身後的這些人不能,這上古神獸不能存活於世,若放它出去才是真正的人間地獄。

“那瓶瓷瓶呢?”秋諾看向我,似乎一直在等待這一刻的來臨。

“那是你元嬰之血,倘若沾染你畢生道行會毀於一旦。”我拿出瓷瓶和她對視。

“諾兒已許諾閻君,若真能塵埃落定,諾兒願重入六道修行,早晚的事,就讓諾兒去吧。”秋諾淡笑無怨無悔。

燭九陰的日眼快要睜開,我重重歎口氣,握碎手中瓷瓶,一滴赤紅血滴落在秋諾掌心,瞬間她在我麵前雙目變成如血般赤紅,渾身上下漸漸如同被冰霜所覆蓋,有月色一般皎潔的明亮。

她最後看了我一眼,透著眷戀和不舍,但我卻沒看見絲毫的猶豫,她轉身向燭九陰走去,在我視線中她變成一團銀色,慢慢舒張的九條白色尾巴從她身後露出來。

秦雁回曾經看過秋諾麵相,說秋諾此相隻配君王,事實上秦雁回沒有說錯。

青丘之國的神民,上古最強大的妖獸。

九尾妖狐。

秋諾的先祖曾為大禹帝後,助其成就夏朝千秋,曆來九尾妖狐隻配君王,我遇到秋諾的時候,她還是剛剛出生的九尾狐,她和我從小長大,在別人眼中她是妖物,在我眼中她如同我妹妹,三曲真境,她陪我一起修行。

秋諾天資聰慧又是上古神妖,她隨我在三曲真境中,我修煉成曠世神通,而她竟然修煉成人形,龍甲神章她無師自通也參悟其中奧義。

這千年來一直是她守護著我的一魂一魄,燭九陰張開眼睛,秋諾展開九尾如同漫天屏障,阻擋燭九陰的視線穿透過來,她是上古妖獸,和燭九陰一樣三界之外的神物,燭九陰的日眼對她沒有絲毫效果。

九尾妖狐九條尾巴代表九條靈魂,這也是秋諾不死之身的原因,燭九陰見對麵秋諾真身對它一點反應也沒有,煩躁的用巨大的蛇尾敲擊著虛空,高高抬起向秋諾壓下來,燭九陰是完全忽視了九尾妖狐的神力,秋諾九尾擺出,在這虛空無限變大,頓時變成一頭和燭九陰同樣大小的巨妖,尾巴靈活的纏繞出去,九條白尾巴緊緊綁住燭九陰的身體,燭九陰想要掙脫拚命翻動,秋諾四爪奇下,按在燭九陰的身上。

燭九陰狂暴難安,回頭張開巨口像秋諾尾巴咬去,秋諾居然沒有閃避,任憑燭九陰撕咬她的九尾,每被燭九陰咬斷一條,我的心就如同被刀穿透一次。

直到燭九陰完全忘記防備,恣意妄為的直起龍首,它的逆鱗也同時露了出來,秋諾在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她不惜任憑燭九陰咬斷代表她生命的尾巴,當燭九陰咬住秋尾巴的瞬間,秋諾猛然張開口穩穩的咬住燭九陰的逆鱗,一聲低吼從秋諾口中傳出,鋒利的巨牙陷入逆鱗之中,我能清楚的聽見燭九陰心髒爆裂的聲音。

可同時,在燭九陰倒地那刻,秋諾的第九條尾巴也被撕咬斷裂,九尾妖狐九條尾巴是可以再生的,九尾妖狐能活萬世,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唯一能要命的,就是同時斷掉九條尾巴。

秋諾和燭九陰是同時倒地,她的頭重重坍塌在我麵前,渾身白皙如雪的皮毛被鮮血所沾染,我撫摸著她的皮膚,埋頭的時候終於沒忍住,一滴眼淚掉落在她身上,秋諾努力抬頭拱著我的手,似乎是想撫平我的哀傷,在我麵前終於慢慢閉上眼睛,她和閻君有約,願重回六道修行,九尾已斷道行盡毀,她為我做的最後一件事,是以她的萬世不死的命來清洗我心中最後的執迷。

我看著秋諾在我麵前幻化成煙,她重歸六道給我剩下的盡有虛空中一粒魂精,那是秋諾畢生道行凝結而成,我拾起握於手心。

“心痛?不!陛下還沒體會到子棲的心痛。”羋子棲在對麵淒然的笑,語氣冰涼的如同萬年寒冰。

我抬手的時候,傳國璽拿在手中,我聲音比她更加冰涼,心亦如此。

“朕做錯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千年前在祭宮沒能送你走,朕不會再錯了。”

我能封印羋子棲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她心甘情願,沒打算反抗,除了帝命,我所擁有的羋子棲都有,而且遠在我之上,秋諾就是怕我最終麵對羋子棲的時候,以九天隱龍決的法力和羋子棲一決勝負相差的太遠。

所以秋諾才不惜許諾重回六道為我喚起曾經不屑一顧的第九鼎,看著身邊的人倒下,那一刻我握著傳國璽心如刀絞,一生摯愛如今卻要我萬劫不複,忠臣良將紅顏知己就在我眼前撒手人寰。

孤家寡人。

世人說我是千古一帝,可怎麼看我如今都不過是孤家寡人而已。

已經不是我想的那麼簡單,以為可以等待千年後親手了卻宿命,羋子棲把對我所有的怨憤發泄在世人的身上,她魔化的七竅玲瓏心已經不是我能撫平的,羋子棲的悲傷需要用這三界來祭奠。

誠然,是我傷了她,羋子棲用同樣的方法在撕裂我的心,我曾幼稚的認為這自始至終都是我和她兩人之間的事,我以為可以一人化解這一切,我半跪在地上把穆汐雪扶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