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跳上高出下層曬穀坪半米的上層曬穀坪,伸出手把我拉上來。為了搶得先機,我一上來就蹲下身子抓了兩團白雪,用兩隻手攥緊,揉壓成一個小雪球。柳青瞅見我已經攥了個雪球,也忙蹲下身子攥雪球對付我。我趁他還在攥衝到他跟前,想對著他的臉打過去,但這樣打過去他一定很狼狽。打他的腦袋,誰叫他是榆木腦袋?於是我朝著他的腦袋扔了過去。他看準了我的意圖,眼疾手快地用手擋住腦袋,成功把我的第一個“炮彈”打落,雪屑散落下來。
這時柳青已經把那個雪球揉捏好了就起身追我。我手上已經沒有“武器”了,尖叫著抱頭鼠竄。柳青並不理會我的尖叫,向我擲來。我的頭上挨了一記,雪末兒四散,有些鑽進我溫暖的脖子裏,冰冷冰冷的,癢癢的,難受。好呀,你這個睚眥必報的家夥敢這麼狠心打起我來了,我非要教訓你一下不可。我蹲下身子做好一個又大又硬的雪球後,正想轉身還擊他,他已經站在我前麵三四步遠,一手各抓一個大雪球,壞笑道:“不許動。”我見他那架勢就心虛地把我手上唯一的雪球向他身上擲去,可惜雪球從他一側飛出。柳青見狀衝到我跟前,舉起兩個大雪球要向我頭上砸來。我又一次抱著頭尖叫著想轉身逃跑,不料左腳一滑,我的身子向左一歪,“撲”的一聲摔倒在雪地上。
“現在你認輸不認輸?”柳青得意地在我眼前舉了舉有他腦袋那麼大的雪球。
好呀,你這個冷血柳青,看我輸得這樣慘,還幸災樂禍。“我輸了,打呀,你。”我賭氣地翹著嘴,爬起來坐在雪地上,把頭一伸,瞟了他一眼。
“你以為我會落井下石嗎?我是不會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孩子。”柳青笑著把雪球放下來。
我看見他蹲下身子把兩個雪球放在地上,惡作劇地搶過那兩個雪球輕輕地敲了敲他的榆木腦袋,頓時他整個頭部和上身都是雪末兒,成了個白頭翁了。
“喂喂喂,趁人之危啊。”他吃驚地拍著頭上身上的雪末兒,伸出手想抓住我的手,我預感到他會對我有身體上的接觸,就掩著嘴一邊咯咯咯地笑著,一邊跳開了。也許柳青感覺衣服裏的雪屑兒有點難受,就伸出冷得通紅的手伸進衣領裏掏出一些雪末兒,我有點愧對柳青,就停止了笑,小心地走到他身邊歉意地說:“對不起了。我來幫你掏雪吧。”說完就扯掉一隻手套,塞進外衣口袋,把手指伸進他的衣領裏。
“好舒服,再往下掏。”柳青把他冰冷的手抽出,享受著我溫暖的手的觸摸。
他的話讓我羞紅了臉。這時我身後傳來孩子們的笑聲。我扭頭一看,小花和春菊正在掩住嘴朝我笑,春暉在一邊伸出食指刮著臉一邊跳著說:“楊蘭姐不害臊,大姑娘家摸男人的脖子,不怕羞,不怕羞!”惹得小花也在一旁起哄。我難堪地想抓住春暉、小花,但被柳青拉住了:“我們快回家吧,呆在這裏挺冷的。”
哼,趁機吃我“豆腐”!我忙害羞地甩掉他的手,跑向楊家村橋,柳青在後麵追:“等等我。”我聽了就在路邊的一座曾經是楊家村大隊養豬堂的泥磚房屋後停了下來,呼哧呼哧地喘著氣,一團團暖氣頓時變成清晰可見的氣霧,見柳青跑到我身邊,我笑著問:“你還沒有表態誰贏誰輸呢。”
“當然是我贏了。你剛才是襲擊我,不合規則。”柳青喘著氣,據理力爭。
“這叫兵不厭詐。最後誰贏了就是誰贏,沒有什麼規定。”我挺了挺胸,“是我贏了。”
“好好好,你說你贏了就是你贏了,總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