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上官合子突然輕笑出聲,打破了二人的僵持。
“我雖然想取代祥嬪,不過要讓你冒險,我還是於心不忍的。”她輕輕覆上江心月的手,還順勢拍了兩下,語氣依舊是柔柔的:“這件事,就以後再商量吧。”
等她撤了手,江心月便準備再說些表忠心的話,卻見上官合子兀自站了起來,她的宮女連忙小跑過來扶住她。
“我坐久了也是累的,就先回去了。”雲淡風輕的一句話,上官合子已經邁開了腿。
江心月張了張嘴,看著她已經轉身離去的背影,又隻好閉了嘴。上官合子做事最是不肯拖泥帶水,正事說完了,連場麵上的敘話都懶得說,就想著回去了。這樣的品質,是她所欣賞的。
江心月笑笑,也用手撫了撫發髻。上官合子,嗯,以後當然會好好為你做事。和你合作可是很愉快的呢。
花影上前扶住她,道:“小主,起風了,我們回去吧。”
“嗯,是要回去。”她懶懶道:“回去拜見惠妃娘娘。娘娘得子,又得晉封,我們還沒有去恭賀呢。”
進了華陽宮,江心月並沒有進主殿,而是回縈碧軒,取來之前備下的賀禮,隻命花影送過去。賀禮簡單而寒磣,隻是一副平常的頭麵。
不出所料,一刻鍾之後,花影被主殿的人用棍子打了出來,芷音在門前扯著嗓子罵道:“蓮小主是低階嬪妃,我家娘娘大喜之日,竟隻派個丫鬟來送東西,蓮小主忘了自己的本分了麼?你給我滾回去,叫你家小主親自來!”
菊香小心地送了江心月出屋,自己並沒有跟出去,而是用淩厲的麵孔盯著殿外的綠珠。
花影挨了幾棍子,裝作憤恨的樣子捂著手臂逃回縈碧軒,江心月沒有喊她,自己一個人進了毓秀宮的殿門。
菊香以指按額,緩緩歎了一口氣。縈碧軒裏真是雜亂,小福子看著老實勤快,主子卻仍防著,一直沒有用的意思;綠珠又天天地生事。她一個掌事整日在殿裏盯著這個,防著那個,連主子出門都隻能花影一個跟著。
進了主殿,殿內伺候的人都流露出厭惡和不屑。
江心月並沒有看到四個嬤嬤。她們在惠妃生產後,本應留下來,作為小皇子的教養嬤嬤。可是小皇子被送到龍吟殿去了,嬤嬤們也都跟著去了。
惠妃依舊是倚在榻上的,她沒什麼精神,隻抬眼撇了江心月一眼,就又沉下頭去。江心月見她雖然憔悴,但也隻是疲累至極,估計罌粟的癮清得差不多了。
江心月壓抑著不甘,上前給惠妃行禮。
惠妃仍沒有抬頭。在側的芷音會意,昂著下巴看著江心月道:“江小主這禮行得不太好,娘娘很不滿意。請小主再次規矩地行一遍禮。”
江心月憤恨地瞪一眼芷音,卻又咬著嘴唇低下頭來,緩緩屈了身。
惠妃還是沒抬頭,也不做聲。
芷音得意地看江心月一眼,肆無忌憚道:“小主,請您再次‘規規矩矩’地行禮。”
江心月這一次終於忍受不住,眼淚劈裏啪啦地掉了下來,又看一眼惠妃,還是再次屈下身來。
殿內其餘的宮女都不屑地望向江心月,有一個甚至笑出了聲。
江心月拘著禮,這次是芷音狠狠地瞪著她,她觸到那目光,不由地又把身子向下蹲,不想腳下一軟,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喲,江小主怎麼行這麼大的禮啊。”芷音溢滿了笑,任江心月跪著。她又回過頭,對著殿內幾個宮女道:“你們都退下,江小主來侍奉娘娘,也就用不著你們了。”
幾個宮女並不明白實情,聽了芷音的話更是露出好笑,紛紛幸災樂禍地看一眼江心月才出了殿門。
殿內無人,芷音親自過來把江心月扶了起來。二人對笑一眼,江心月的眼淚說掉就掉,說收就收。
江心月又在心裏誇獎了一下自己:演戲的水平提高了。
“娘娘剛生產完,身子不爽,嬪妾自然該來侍奉的。”江心月笑盈盈地上前,竟用手輕輕按揉著惠妃的額頭。
惠妃倏地一下抬起頭,好笑地看著她道:“你這性子改的太離譜了吧,真的伺候起本宮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