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回宮
第五十二章 回宮
亦辰微眯的眼中波瀾瞬變,終拗不過心裏的那一份安然,看到失去韁繩的紫風,他下意識的強烈不安,這裏是圍場,若她要離開自己,這絕對是她最好的機會!連紫風都給了自由,那她自己又會如何?他不敢想下去,策馬向前,朝著紫風來往的方向追去。
而此刻,她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跟前,雖然眼角還帶著淚痕,雖然蘭衣長裙在微風中顯出幾分蕭索,雖然隻數日不見的她似瘦弱許多,可她還在這,毫發無損。
一聲問安,雲淡風輕的語氣,沒有親昵,沒有羞澀,沒有歡喜,沒有畏懼,恍若那陌路之人,問一句好而已。
原本的擔憂轉化成莫名的慍怒,他輕笑著,“嗬,想不到你連紫風也會利用。”他明知她不會如此,可隻有這樣說,才能讓他的心好過些。
如昔愕然,轉而卻是一笑,“臣妾隻是利用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已,應該沒有罪過不是?”如昔顧自語著,心卻揪疼成結,她從沒有想過要利用紫風,可她寧可這樣說著,如果他要認為這是自己的心計,那她又何苦做無謂的解釋。
他眸光微緊,此刻的她眼中的那抹笑意,是自嘲是戲謔,更是無所謂的悠然,這樣的笑容莫名的讓他萌生出毀滅的欲望,“嗬,朕倒要看看,你能笑到何時!”
如昔莞爾,眯了笑眼,“皇上是臣妾的天,臣妾即便是心裏再苦,麵對皇上也隻有笑著才合本分。”
亦辰緊抿的唇恍若凍結了周遭的一切,芩兒的心在那一刻跳得異常的快,眼前兩人,猶如兩隻受傷的刺蝟,渴望通過刺傷彼此而得到心裏的慰藉。
如昔始終禮笑著,目送那人調轉馬首揚塵而去,微眯的笑眼終是被沉落的陽光染上些許酸澀,如昔倚靠著紫風,按著隱隱作痛的胸口,她不知自己這是和誰過不去,明明知道該說什麼,可出口的卻完全不是自己想說的,那久違的任性,心口的悶疼,讓她好不容易平靜的心緒再度翻起點點漣漪,沉沉的呼一口氣,轉身為紫風再一次安上馬鞍韁繩,笑著輕拍它頭首,“你自己要選擇回去的,不管發生什麼,都隻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芩兒頷首垂眸,這話是說給紫風聽,還是說給她自己聽的呢?
牽著紫風返回營地,營帳前,亦皓唇角微抿,眼中藏不住擔憂之色,亦辰跟著紫風離開,未久又返回身來,神色卻比先前沉了數倍,獵隊也就此轉回營來,他的心亦是高高懸起。
這幾日她一直在營帳養病,他被禁在帳外見她不得,而今,她牽著紫風從夕陽中走來,紅霞宛若在她身上披了紗衣,他看不清她是何神情,卻也帶了淺笑迎上,將竹笛遞在身前,如昔恍有一滯,淺笑接過,“有勞王爺。”
他並未言話,東西送到,見她無恙,心已安,錯身而過轉向自己營帳,如昔亦未多語,隻掀起幕簾往內走去,不遠處,正黃的長袍衣擺被風輕揚,目光如炬,卻似那藍色的鬼火,帶著森冷的氣息。
如昔將竹笛收好放在箱子裏,換了一身衣裳,懶懶的鑽進被窩,她的營帳,自夕陽西落起便再無一點聲響,夜,帳外火光微淺,帳內漆黑一片,宴樂種種皆與她無關。亦辰從主帳看去,那唯一的一片黯淡,提盞輕酌,笑止於唇,熱辣腹中,掩去心中的那些許悶堵之感。
又是半月過去,大軍返回皇宮,醉蓉閣的花又開了一遍,地上累積著掉落的殘花,如昔回到醉蓉閣時,媶兒正蹲坐在門口,雙手支頭,看著這滿院的芙蓉愣神,福祥二人和那新指來的宮人均是閑在一旁,如昔與芩兒相視一笑,芩兒掩唇嗤笑,“媶兒,可是把你閑壞了呢。”
媶兒聽見動靜,一個側首跳起身來,“美人,芩兒……”卻是未見淚已聞哭腔。眾人皆是起身對著如昔見禮,如昔抬手示意,微微笑著,“這些日子我不在,醉蓉閣可有發生什麼事?”
媶兒搖了搖頭,“沒有啊,什麼事也沒有,打早到晚沒一點事做。”
如昔似有舒心一笑,“那就好……”
芩兒看向另外四人,神色不明。馬車顛簸過後的如昔稍顯疲憊,幾人張羅著準備好了浴湯,沐浴過後簡單的用了膳,直至夜暮降臨,反倒清醒許多了。
芩媶二人侍奉在側屋,燈火之下,媶兒小聲打聽著圍場的一草一木,芩兒縫製衣袍,於她說上一說,又將宮裏的事作了細問。對宮裏的兩個新來的公公,芩兒著意多問了些,聲音雖小,卻也傳入了如昔的耳中,如昔聽著她二人的低聲輕語,隻沉沉的吸了一口氣,起身披了外衣,喚了二人近身前來,低聲叮囑了幾句,媶兒微微變了臉色,但也終是應了下來。
晨早,秋露凝在草間,晶瑩剔透,指尖輕彈葉片,褪了那朦朧玉白更顯芳草依舊,卻不知是否涼氣襲了脾胃,泛起一陣惡心,如昔扶著芙蓉樹幹嘔起來,芩兒於一旁見得,臉色微變,連忙上前扶過,“美人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