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歪著頭看他,目光盯在他的臉上,好一會才問:“這地方你熟悉?”他的口吻與話語,都指明了一個事實,他知道這是哪裏,而似乎福哥他們懼怕這個地方。
容爵說:“這個峽穀在山脈裏很有名,據說曾經抗日戰爭的時候,這裏打過一仗,幾萬人給埋屍此處,於是後人就稱這個地方叫死亡穀。山裏人都迷信,有時候到了夜裏還在山中的人,會聽到陰風陣陣以為是鬼魂在哭,再加上福哥這一類人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他們殺了人後就把屍體往這峽穀裏扔,你說他們怎麼敢下來?”
他的口吻像在講故事,可是眸光卻深幽。他說福哥這一類人,可見山裏頭不止福哥與阿明兩個黑心人,估計偶爾有真的背包客路徑此地想要遊覽,就被他們這些所謂的導遊給害了,然後棄屍荒野。
給容爵這麼一說,頓覺此處陰森森的,山風吹來也覺毛骨悚然。忍不住摸了摸手臂,竟然起了雞皮疙瘩,忽聽“噗哧”一聲笑,男人笑得眼都彎了:“胡亂說的你也信?”
一口氣給噎在胸口,沒緩得過來,氣得她跳腳:“容爵,不帶你這樣嚇人的!”剛給他那麼一說,害她以為腳下踩的都是屍骨之地了,幾萬人那,還不得把這裏給填滿了?
忽然“咕嚕嚕”一聲在空寂裏響起,因為實在是太安靜了,這聲音就變得特別清晰。簡單羞的滿臉通紅,尷尬地笑:“肚子餓了。”他們可是從昨天早上吃了一頓就再沒進過食,沿路也就喝了幾口水,是聽那福哥說到山頂有店吃東西。
這樣一計算,可是有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還跑了這麼大段的路,體力已經透支。這人一覺餓,就開始渾身發軟了,坐在石頭上竟是站不起身了。容爵這回沒有笑她,而是嚴峻地說:“單單,起來,不能坐,這一坐就起不來了。”見她一動都不動,整個人猶如癱在那了,艱難地走了兩步到她跟前,伸出手:“來,把手給我。”
簡單仰著頭,有氣無力地說:“就歇這麼一會吧,實在走不動了。”沒有發現自己的口氣裏竟帶了點撒嬌味,容爵微怔,隨後眼中有了笑意,卻仍是堅持:“把手給我。”
無奈把手放他手中,立刻被握住,一股拖力向上,她腳一蹬站了起來,可是顯然容爵的體力不行,居然身子不穩的晃了幾晃,她連忙把人給扶住。
“走吧。”
“去哪?”不是他說要在這裏休息一會嗎?都沒超過半小時,他就又催著要走了。容爵道:“再不走,你是打算讓我就這樣一直聽你唱那空城計?”愣過幾秒後,才明白他話的涵義,頓時惱羞成怒,手一鬆開,果然看到人往旁邊倒去,再一拽進拉他胳膊把人給扶穩了,揚了揚下巴,大有現在可是她當家作主的神氣狀。
接收到的不是以往的咬牙憤怒眼神,而是微微帶了點寵溺和無奈的,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著力的感覺。尷尬地收勢,鬥,需要的是雙方的互動,若一方已經收兵,另一方高揚旗幟也覺索然無味。
隨著他指的方向再度起程,歇過之後與沒歇之前根本不能比,難怪有那麼個成語叫一鼓作氣,這氣一散,再來凝聚可就難了。腳沉重的邁不開步,每走一步都覺針紮一樣。其實簡單也明白,對他們來說能夠盡快離開這座山是最明智的選擇,在山裏時間一長就代表危險越多,福哥與阿明不敢進這峽穀,不代表別人就信這個邪。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自然會有人為了錢財,不惜一切代價。
原來那條路自然是走不通,山體那種陡峭狀,以他們現在的狀態根本不可能再爬回去到山頂然後從原路下山。故而選走了相反方向的一條道,容爵說有水流動,證明此處就不是死地,順著水流上遊而去,就能找到源頭。
簡單想到他們最初上山的時候,先看到紅色水源,後看到瀑布銀河,甚至水簾洞,覺得甚有道理。無論這小溪溝通往何處,隻要連接那三處水源某一處,他們就能找到下山的路。
峽穀兩旁是巍峨挺拔的山體,宛如原本是一座山,被橫劈開一道口子,造就了這個峽穀。抬頭仰天,簡單忽然有種想法,會不會從上而下看,這個口子就像是巨獸的嘴巴張開,而他們就正站在那嘴裏?誰說不是呢,他們不正是被這山在吞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