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冉興也不多繞彎子,直接進入主題:“你手頭這件殺人案,我詳細看過了,你有什麼看法,跟我說說看。”
蘇景有些訝異,甚至覺得莫名,這事怎會問她意見?聶雲楓的案子不是再簡單不過嘛,人抓回來,交上證據,由法院來裁判,該死刑還是無期徒刑,也不是他們警員能夠決定的。但趙局一臉高深莫測,靜等她的答案,隻好公事公辦道:“我認為聶雲楓殺人一案,罪證確鑿,等錄好口供後,就直接把證據與口供送往司法處,等候法庭的裁判。”
趙冉興蹙眉深思了下,從抽屜裏拿出了一份文件,推到她的麵前,“你先看看這再說。”
蘇景拿起文件,一頁頁地翻看過去,眉頭越皺越緊,直到翻到最後一頁,抬起頭時說不出一句話。趙冉興眼中閃過了然,知道她心裏在波動起伏,事實上頭拿這份文件給他時,他的第一反應也是驚訝,甚至是震驚。
但看蘇景隻是眼底流露了些情緒外,神色依舊從容鎮靜。可能真的是虎父無犬女,當年的蘇老在辦案時可是他們警局的標兵,遇事沉著,在他手底下做事可是受益良多。蘇老的女兒,看來很有前途,
半響過後,蘇景已經定下心問:“趙局,您的意思是?”
趙冉興突然收起臉上的笑,神色肅穆:“小蘇,我要你向我保證,今天所看到的一切不會有第三個知道,明白嗎?”
蘇景點頭。
從局長辦公室出來,刑偵隊的隊員們見隊長臉色凝重,有人走上前詢問:“蘇隊,局長找你什麼事?”嚴浩麵露擔憂:“是不是這次凶殺案的事,局長批評你了?”他就說不該讓那聶雲楓被保釋的,辦案這麼久還沒聽說過殺人犯還有人權與自由。
蘇景搖搖頭道:“沒事,局長隻是問了下案件的發展情況,上麵很重視。聶雲楓的口供有人去錄了嗎?給我看看呢。”
“誒,在我這呢。”有人應了聲,立即送上口供,蘇景接過走回自己的辦公位置,細細翻閱,看得特別認真,不放過任何一個字。其餘的隊員見隊長不像有事,也都放了心各自去做事。隻有嚴浩臉色陰騖,他沒有忽略蘇隊剛走出來時凝重的神情,覺得定是局長訓斥她了。
而這一切的元凶就是還在禁閉室裏的那個殺人犯,想到這,心頭怒火再度冉冉升起。環視一圈同事們都在埋頭做事,沒人注意到自己,又看了看蘇景纖瘦的背影,悄悄地憤然向禁閉室走去。
嚴浩走進禁閉室,將門鎖上,目光凜凜盯著長桌後麵埋坐在椅子裏的男人,他從進門到關門,這個聶雲楓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目光保持一線定在桌麵上。
從他當警察開始,什麼樣的罪犯都見過,就是沒見過如此冷靜且無動於衷的。走到桌前,突然手掌重拍桌子,低吼:“聶雲楓!把你犯罪殺人的經過老實講出來!”之前錄的那份口供,可以說是白費功夫,聶雲楓從頭到尾的回答都是不知道。
無論隊員們用了何種審問手段,到了這個人麵前都沒用,他就是咬緊了嘴巴不吐露一個有用的訊息。就是不用腦袋想,也明白定是那被保釋的十二小時裏,有人教他該說什麼,又不該說什麼。
很不甘心,為了這個案件他們全隊同事幾天幾夜不眠不休偵查,好不容易抓到了這個罪魁禍首,又豈容她一句“不知道”就能了事?嚴浩越想越憤慨。
可是,他的怒吼換來的隻是聶雲楓抬眼淡漠看來,眸內搜尋不到任何罪犯該有的恐慌與害怕。嚴浩覺得自己想要抓狂,本來脾氣就火爆,加上昨晚憋了一肚子窩囊氣,今兒回警局又見局長批評蘇隊,這股氣若不發出來,是要憋出內傷了。
兩步繞過長桌到跟前,揪起聶雲楓胸前的衣襟,怒問:“你到底說不說?”
終於,聶雲楓抬起了眼,看著離自己幾寸開外的怒臉,視線飄過他胸口別的銘牌,勾起一抹邪笑:“嚴警官,你要我說什麼?我知道的一切之前全都告訴你們了,警民合作一向是我們應盡的本份。”漫不經心的痞態,將混混的樣子表現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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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意圖用陽光般的結網掩蓋黑暗,但後方卻是捕食它的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