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昔年昨日(1 / 2)

8.昔年昨日

8.昔年昨日

小萱擔憂地看著自己的老板,見他臉色慘白,撐在桌麵上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忍不住走上前扶住他的胳膊,立即感受到他襯衫底下細細的汗密集了,他在渾身出冷汗。

老板與那個女人之間的暗流她不是看不懂,但是卻也親耳聽到她已嫁作人婦,對麵那個男人很是溫雅,兩個人攜手站在一起很相配。然而,這個事實卻讓老板痛苦到如此,不由心生感慨。

每次看老板在與客戶交流時,都是一副從容之態,仿佛眾生都在掌握之中,這是一種成熟與自信的沉著。他有堅強的心理素質,足以應對任何一種特殊的情況,他的心智堅韌幾乎無人可及,可是此時他卻失態成這樣。

再次看向對麵的女人,淡漠的沒有一點情緒,連唇邊美麗的笑容,也是冷冷的。即使不愛,也無需這樣傷害老板吧,很顯然,他們是故意當著老板的麵說出那個事實的。

聶雲楓忽然開口說話了,聲音沙啞的像蒼老了幾十歲的老人,“洛夏,能給我你的聯係方式嗎?”他的語調極緩,少了幾分記憶中的少年銳氣,卻更顯堅定有力。始終不變的,是那份隱隱的、清冷的氣息。

那曾經是洛夏一直一直很喜歡的,然而,現在這個聲線,令她覺得悲傷不已。沒有想到他沉默了這麼久,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遲疑、驚慌,萬般滋味在心頭。在她還沒想好是否要說出時,身旁的陌景晗已經報出了她的號碼,客氣地聲稱再聯絡,然後擁著她的腰往門外走。

她極力克製著不要回頭去看,心卻一陣陣的發虛,身後就像有個牽線一般,那裏才是她曾經著陸的地方。可是,始終沒有回頭,也沒有看到那處原本一直麵無表情,沉著冷靜的男人,忽然之間像失去了支柱一般,撫著心口,大口大口喘息的樣子。

若是看到,她還會不會心痛?

坐進車裏,陌景晗綁好安全帶,見洛夏呆愣著不動,歎了口氣,傾身過去,幫她把安全帶也扣好。耳邊傳來她輕幽的聲音:“為什麼要把電話號碼告訴他?”

陌景晗抬眼,“你難道沒有看出他很痛嗎?”

是嗎?他很痛?為什麼我看不出來?我隻看到他淡漠的神情,隻看到他過得很不錯。

“summer,我知道,傷害他,你比誰都痛,這樣好嗎?何況,隻要你在這裏,他就一定能夠查到你的號碼,告訴他與否,又有什麼區別呢?”陌景晗憐惜地看著眼前這個茫然不知所措,甚至可以說是從骨子裏透著悲傷的女人。

其實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回到柔城,難道不就是為了要與他遇見嗎?

那麼辛苦的歲月,她堅持走過來,哪怕嘴裏不說,眼中的希翼卻告訴他:她想他,她想這座城市。所以他帶著她回來了,柔城對她的意義,他可能了解的不透徹,但是卻知道,這裏是她至生都難忘的地方。

當年,他陪她回來將她父親的骨灰與她母親合葬,原本是要求一同前去的,可是她拒絕說想獨自為父親盡最後一點孝心。於是也就沒勉強,心想不過是去墓地而已,出不了什麼大事,哪知她回來時卻幾乎要崩潰,求著自己要立刻離開。

雖然嘴上答應了,可他到底是沒有通天的本事,沒法讓班機提前起飛,機票還是訂在了第二天的中午。那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央著他去山上的法萊寺燒香求簽,然後在那裏,第一次看到了她心中念想著的那個男人。

聶雲楓三個字,從此刻在了腦裏。匆匆一麵,即使無法看透對方,也覺這個男人氣場極強,隻要他站在那處,就不由吸引眾人的目光。她躲藏在他身後,不敢去看又悄悄凝望的神情,實在令他覺得壓抑難受。

summer,難道你不知道嗎,你的眼裏荒蕪的已經沒有一點色彩,若不回來見聶雲楓,恐怕你真的要堅持不下去了。

聽了陌景晗的解釋後,洛夏沉默,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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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沒事吧?”小萱心驚地看著滿麵沉痛的男人。

是有多刻骨的痛,才會一下子就把他打倒了?

聶雲楓呼吸不穩,無力回答她的問題,想說自己沒事,可他又怎會沒事呢?陌景晗的話,像在他心裏挖了一個洞,本來就已經空了,如今連外麵的包裝也被刺破。

抬起頭看向餐廳門口,那裏早就沒了熟悉的身影,又像上次那樣的幻覺一般。想要追出去問個清楚,可是洛夏冷淡的眼與笑,不是已經說明了一切嗎?

腹部劇痛傳來,眼前開始昏暗起來,腿再也支撐不住向下倒去。在意識昏沉前,隻聽到小萱在驚慌地大叫:“老板,老板……”